姜竟去医院给沈延送粽子,于泽朗想跟姜竟一起,又不想见到沈延。
想来想去,悄悄对着苏嫣然做了个鬼脸匆匆忙忙跟姜竟走了。
还没到病房,就看见沈延和医生拉拉扯扯,两个人闹得挺不愉快,姜竟连忙上前,医生说是化疗签字的事情。
沈延妈妈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之前他和于懿提过化疗,但事情挺大,没有人能做这个主,所以他也没有再提。
但目前这个状况,如果病人不选择化疗,之后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沈延是未成年,他没办法签这个字。
沈延红着眼眶,恳求医生,“可妈妈只有我了,医生,我求求你。”
医生也很为难,未成年签字不具有法律效应,如果沈延妈妈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医院也很难交代。
“那……那沈延妈妈本人总可以吧?”
“病人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你们最好再找一下亲属,不然我也很难办。”
医生趁机要走,沈延不死心的还想去拉医生,被姜竟挡下,让他冷静一点。
沈延眼眶明明红透了,但他倔强的不肯哭,在姜竟拦着他的手臂上狠狠咬下去。
于泽朗都吓坏了,去拉沈延的手,“你干嘛咬姜姜老师啊?快松开啊!你要把她咬出血了!”
牙齿那种尖锐的疼痛贯穿整个手臂神经,姜竟疼的拧起眉,却没有躲开手,甚至腾出一只手拦着于泽朗。
于泽朗看着姜竟被咬的地方都要哭了,让沈延松开啊!
沈延咬的一嘴血腥味才突然脱力的松开,姜竟被咬的地方一排牙印渗着血。
她看着沈延朝病房里走的背影,怒吼着说“滚啊”!
那种如同小兽失去庇护的悲鸣,听的姜竟心脏一下一下的揪紧。
于泽朗很心疼的举着姜竟的手臂吹吹,姜竟眼眶也有点红,眼神温柔的摸了摸于泽朗的头,告诉他“不疼”。
她只知道沈延是单亲家庭,有没有什么亲戚也不了解,眼下这种状况,姜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泽朗要拉着她去包扎,她一下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想到于懿,问于泽朗于懿知不知道沈延还有没有什么亲戚之类的?
于懿哪会跟于泽朗说这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姜竟眼里的光暗下去,于泽朗看姜竟这副样子很慌,“那要不我去问问我哥?”
她没说话。
刚刚医生说已经和于懿提过了,如果他有办法也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粽子一点点凉了,于泽朗小心翼翼的坐在姜竟旁边,不时朝她看看,也不敢说话,就这么一直陪着她。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姜竟一脸平静的推开病房门进去。
沈延坐在病床跟前紧握沈延妈妈的手,企图从他妈妈身上汲取一点力量似的。
看见姜竟和于泽朗进来,立马就浑身竖刺,让他们走。
沈延不想看见姜竟,更不想看见于泽朗。
他从内心深处的自卑——他在阴暗里腐烂脱根,而姜竟他们向着光,永远的向着光。
沈延不会和别人说,他其实很羡慕于泽朗的——衣食不愁,有一个那么可靠的哥哥,嘴也很甜,班里女生也喜欢他,名副其实的小少爷。
和他简直是个鲜明的对比。
那么光鲜亮丽的人干嘛非要看他出丑呢?他除了可怜的自尊心,什么都没有了。
“你刚刚也听到医生说什么了,你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亲戚?”
“没有!”
沈延死死瞪着姜竟,这短短的两个字,已经把他的心剥的鲜血淋漓。
从他记事,他就知道,他妈妈生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家里人把他妈妈养到十六岁,就把他妈妈扔到很远的地方,让她自生自灭。
所以他没见过老一辈的人,他妈妈一直也没提起过。
沈延的早熟是迫不得已,但他从来不觉得是他妈妈没办法给他更好的生活。
他习惯了,习惯了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一下子要接受他妈妈可能会离开他的事实,沈延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世界好像在他面前坍塌了,都是灰,遮住他的眼睛。
姜竟站在那儿,已经料想到这个结局,但真的听到还是觉得心跟针扎一样。
那份粽子她送不出去,于泽朗看不惯沈延的臭脾气,拉着姜竟走。
之后他们又回去,苏嫣然没在家,外婆坐在客厅里缝鞋垫,姜竟一看就魂不守舍的,外婆咬了线,问她怎么了?
姜竟还得装若无其事的,不想她那么担心。
于泽朗想说,一看姜竟的脸色又把脖子缩回去。
*
这件事还被于泽朗回家的时候说给于懿听。
于懿听的眉心直拧,一方面担心沈延妈妈的病情,一方面担心姜竟。
看着这个关着他的房间愈发烦躁。
“那姜竟上药了吗?”
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