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庚。”
“有!”
“祁宝才。”
“有!”
“秦午阳”
“有!”
“江满钱。”
“到!”
。。。。
新生课堂里,陈楚正按着花名册上点名。
这一班新生总共有二十六人,其中年纪最大的江满钱是从军中被调回社学完成学业的,先前由于教学楼尚未整修完毕,有相当一批少年兵没有完成学业便临时进入到了军中。
陈小竹坐在教室一边的小书案上,记录着课堂的教学内容。
毕竟陈楚只能每三个月来一次,她需要将课程的内容记录下来汇报给‘通识’课真正的老师赵小林。
“江满钱?我记得你。”
陈楚笑着看向眼前刚满十六岁的少年,方才点名时他的同学们都还没有脱离难民的那种唯唯诺诺。
而江满钱却如一个标准的黑旗军战士般把身子挺得笔直,大声用军中的标准喊出了口令。
“第七步兵总旗,复州之战你们顶住了建奴最后的反扑,不过,我记得你不是叫满钱么?”
陈楚忽然想了起来,自己给第七步兵总旗全体授勋的时候,眼前的少年兵木牌上是写的是:
【司号手,列兵,满钱。】
“总旗长。。。总旗长收我当儿子了,所以我现在姓江。”
江满钱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你今后可要当班中的表率。”
“是!”
江满钱再次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直挺挺的坐了下去。他的屁股只和椅面接触了三分之一,身体依旧挺得笔直。
里里外外都透露着第七步兵总旗严苛的训练标准。
对于班级里来自辽东其他卫所得孩子而言,社学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新鲜。
陈楚拿起了一根石膏笔,在崭新的黑板上用力划下了两笔。
“同学们,你们知道这个字念什么吗?”
满座寂静,江满钱下意识想要起身,却看到了陈楚向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于是便停下了动作。
时间在一片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班上所有的孩子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陈楚,陈楚注意到在坐在墙角靠窗处的一个小男孩嘴里似乎欲言又止。
陈楚快速扫了一眼名册上坐的记号,笑着说道:
“秦午阳,你知道么?”
全班的目光齐齐看向了秦午阳,这个九岁的稚童。
他倒是没有感到什么慌张和震惊,而是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
“俺奶奶教过我,合起来的一撇一捺读‘人’,横着分开的念‘二’。”
陈楚很开心,这个叫秦午阳的小男孩比起那时候的戚云显得更懂事一些,看上去是一个能够耐心念书的性子。
他同时也很意外,班上的这些孩子从出身上看清一色的都是军户和匠户,以及佃户。
如果没有黑旗军,他们之中大部分的命运应该是在田地和工坊里劳作到死。
但眼前这个叫秦午阳的孩子却说他的奶奶教过他认字,这或许能够对社学制定今后的教育方针上有所帮助。
毕竟不是每个逃难来的孩子都失去了他们的监护人。
其中有一大批都是拖家带口而来,他们的父母之所以让自家小子来社学,仅仅是为了平日里少一口吃饭的筷子。
“哦?你奶奶还会教你认字,那她有没有教你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陈楚继续问道,这是一个了解学生家庭教育的好机会。
他为了今天这堂课准备了很多内容,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一系列长期的家庭实践作业。
其中不乏有来自后世小学,幼儿园的兴趣培养课程。
他很希望十几年后社学培养的孩子能够为神州发明出蒸汽机和黄色炸药,以及能够形成自己的一套学术理论。
为这个位面的中华争取今后五百年的科技与经济理论的主导权。
彻底将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的重心从西方转移到东方来。
秦午阳略微迟疑了片刻,他昂起头看向陈楚,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
“奶奶说地主老爷们是人,官老爷和军老爷们也是人,但我们不是,我们是他们牛马的牛马,但我们不如牛马。”
当稚嫩的童声说出这些扎心的话语时,陈楚只觉得每个字都如同重锤轰击着自己的内心。
或许是自己在复州开办农会和教育时,本地的地主士绅们已经被赵福他们扫干净了。
这反而让陈楚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个同温层,与这些来自周边卫所的孩子有了一层层厚厚的障壁。
他之前同复州本地的孩子教通识课时,对方都是完成了土改的自耕农家庭,人人都是良家子,即便是之前受了欺压,也已经过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而这些周边卫所逃难而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