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根据林湘方才所说的主意,二人开始分头行动,在市集的南角楼街巷之间重新进行着回访,向各家店铺老板交接了新任务。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在市集东口岸的石桥上汇合碰了头。
耿见林湘在桥头上远眺着风景,他匆忙地向她跑了过去,“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辛苦你比我多跑一条街。”说完,林湘抬头见他面色急促,额间覆着薄汗沾湿了那片黥刑,刺字透着汗水若隐若现。她从衣袖里掏出了帕子和霜粉,让耿低下身来。
耿依言听话地俯身弯腰,柔软的帕子覆上了他的额头,体贴地帮他擦去了额间水珠。
只听林湘轻柔地跟他说道:“本来不想你这么累的,但我寻思着让你跟他们多打个照面,都认识一下你。”
原来,林湘是有意锻炼他的交际能力,让他接触生意上的经商职权。
“多谢姑娘的考虑。”
林湘捻着帕子轻点着那块的刺字,怕稍有不慎将刺字擦得更凸显出来。
桥上行客往来,两人在桥上的动作略显亲昵,让耿不好意思起来。
“姑娘,我自己来擦吧。”
“欸.....你别动,你看不到额头,我帮你给这里补个妆。”
这里,指的是他的黥刑,原来是暴露出来了啊。
耿担忧地重新低下头,紧张地握起拳头,任由她摆弄着自己的额头。
这几月来,因为耿额间敞亮没了刺字,这让他身为一个正常人生活在世上。他再没听到有人在背后评头评足,或是那些看到黥刑后惊吓的目光。
这甚至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罪奴的身份,但其实稍有不慎,便会被世道打回原形。
耿这样细想着,忽听得头顶传来柔声细语:“你别蹙眉啊,我给你掩上就没事了。”
似是得到了安慰,耿松开了眉头。
“嗯。”
于是,石桥之上,一位貌美的小娘子拿着脂粉盒子,在乖顺的郎君脸上温柔地上妆试色的画面映入众人眼里。
如此仙容俊貌、郎情妾意的诗情画面,让桥上桥下的路人不禁瞩目多看了两眼,继而勾起了笑容。
“官人,你看她的郎君多宠她啊,任由她给他画脸。”
“大街上呢,回去给娘子画。”
“真的吗!”
于是,一对路过的夫妻说笑着下了桥。
林湘和耿被路人误以为是眷属情人,都羞怯地双颊纷纷泛起红色。他们装作没有听见似的,任由这份缱绻暧昧发酵下去,谁也不愿离开此情此景。
“补完啦,我们走吧。”
“好。”
二人行走下桥,依旧有路人的目光持续投来。林湘勾起嘴角,想继续假戏真做。
于是,她亲昵地抱住了耿的胳膊,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并亲切地唤了他一声:
“郎君——”
耿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心神霎时被这甜蜜妩媚的声音勾起。
他喉结滚动着,不知所措地任由她将自己的手臂抱在怀里,他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
于是,在众人羡慕的注视下,一对伉俪情深的小两口离开了石桥河岸。
林湘得逞勾笑,依然不放手地抱着耿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忽被一位买锦囊香袋的小摊贩叫住——
“姐姐可是我们的少东家?”
林湘扭头,见是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在问她。
林湘笑笑道:“方才我们见过?”
少年见她的貌美模样,立刻笃定地说道:“诶是是,我方才在爹爹的铺子里搬货时见过你,听他恭敬地唤你一声东家。你都不知道你走之后,我爹爹好一阵高兴地急着吩咐手下人去做事!”
林湘听闻笑着和少年唠起嗑来:“你爹爹做生意真是热情,往后这生意啊定能财源广进,红红火火的。”
少年听后哈哈笑起来,“借东家姐姐吉言,爹爹说等赚了些钱后,先把欠东家姐姐的钱还上,就送我去书塾念书。”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会让正是读书时的小孩出来做生意。”
“嗨,不打紧的,我多历练历练挺好。爹爹说东家姐姐是恩人,我们一家里贫困人多,低价跟你要回铺子连三分利都让不出。本想着往后只能居无定所地讨生活了,谁知东家姐姐还能宽容让度,不惜赔钱扶持我们留在了城里。”
林湘笑着回道:“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一定是个伶俐向善的孩子,看来我得加把劲帮你们搞好生意,助你早日到学堂里念书去。”
闻言,少年喜逐颜开地叹道:“东家姐姐你人真好!怪不得能遇到这般英俊体贴的如意郎君,我方才在桥下看你们,那画面,简直跟仙侣下凡似的。”
“噗.....”
林湘觉得和小孩说话就是开心,他们单纯没心眼,心里想到什么就都说了。
忽然小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忙去身后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