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新区一个旧小区项目启动了，孙骁给肖冠发了微信，让她回来公司，准备该项目的资料整合事宜。要回公司，莫名的有种拒绝感，人多就得小心翼翼，这让她心累，在天堂办公室待习惯了，回到公司有种压抑感。

带着拒绝和猎奇的心态回到公司，她好奇这个区的领导是哪种众生相，好不好打发，要不要上菜，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新北区咱就送过一次，其它都是项目甲方打点的。这个区是打点一次就可以了，不是层层打点的。这个项目已经打点过了，咱们只管认真走流程就行了。”孙骁如是说道。

“这个区以后咱们是接不到项目了，也不用操心打点的事了。局里领导的媳妇开了个装表公司，叫谦亿装表公司，整个新北区的项目，只有她家可以接手。”郭承臣补充说道

“哇呜，刺激。”肖冠惊叹道：“又涨见识了，还真是有点羡慕家里有这样小可爱的，鸡犬升天，生活就不会这么艰辛了。”把手中的权力利用到极致，一点都不怕反噬，也是顶顶勇敢的人。

“咱们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是从农村过来的，真是羡慕不来。”陆素素大嗓门插话道：“说到羡慕，我去新北分局走咱们的项目流程时，碰到谦亿公司的员工。连流程都不会走，坐在我旁边，纯问我，一直不停地问我。我忙完了之后，一步步教给他们操作。咱们走流程权限设置，走一步打电话问一个账号。谦亿的人一个账号能走到底，给我羡慕得眼冒火花子。啧啧啧，太顺畅了，根本不用求爷爷告奶奶的要账号密码。”她一边说一边羡慕的摇着头，“人家是真会来事，我教完之后，他们要请我吃饭，我不去，人家给我买了两瓶齁贵的饮料。”

“不用羡慕，后续维护是个大问题。电表缺失的数据，包括串户的问题。如果谦亿公司的人不会处理，到时候全是所里的人擦屁股。数据不全影响的是全分局的考核分数，够所里喝一壶的。不专业的人吃专业的饭，肯定出事。”郁白如往常一样，冷静分析稳军心。

“人家有领导兜底，怕个六啊，用赚的钱装几个小红包分一分就堵住了。”邱婳不屑地说道。

“我们的生存环境，这么艰难呢！”肖冠有一种分分钟饭被抢走的感觉。在物业上班的经历也不过如此了，老师们给的都是毁三观的精神打击。而这是实实在在的，能不能喂饱肚子的基础需求。真是简单粗暴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且不论艰难好歹，反正现在有口吃的，不用处理上菜的事，肖冠心理上便轻松不少。她背着资料坐在地铁里，如满车厢的人一样，坦然自若地玩手机。

与之前一样，肖冠轻手轻脚推开门，一股子烟味，被冷气裹挟着扑面袭来。透过重重烟雾，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男士。一米八往上的大个，200斤往上的体态，看不清五官。能看到他嘴里叼着半支烟，同时嘴里也冒着烟，他双手在键盘上打着字，没有注意到门口来了人。

“您好，”肖冠毕恭毕敬地开口道。“打扰一下，请问审资料的范工在吗？”

“我就是。”冒烟的男士说道

“您好，范工。”肖冠说着走上前去，“我是长远装表公司的，这是我们走的ⅩⅩ项目的低压资料，麻烦您审一下。”肖冠用双手把资料放在他的手边。

“嗯，”范工应了一声，与之前的其它人一样，不用抬头看人的交谈，可能是他们天天见的人太多了吧！

“问问你们的施工方，表箱的锁买了没？”范工说道。

肖冠还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先是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是不买锁不审资料吗？她不敢问那么多话，微笑着点点头，照做就是了。她拨通甲方对接人的电话，当着范工的面得到了确认买过的答案。

“好，你去门口沙发等下吧，我确认好了给你审资料。”范工语气淡然地说道，指了指了入门处的一个黑色沙发。

挺好的，没有被怼一顿，肖冠很知足，今日份开心有了。她走到沙发旁想坐下的，看到沙发太脏了，有种包了桨的感觉。皮也掉得差不多了，一块一块的露着黑灰色的内皮。想着自己家的沙发虽是破的，好歹不是脏的啊。哎呀，在国家单位找优越感太蠢了。不坐就不坐了，站在沙发旁看看绿萝，数数叶子也不错。

肖冠环视办公室，竟然还有三个女人在办公，她们都是坐在里面一排的办公格子位里。若不是有个瘦白的女士说话，肖冠都没有注意到呢。这个屋内开着空调，门窗关着，烟雾难散，像个索命的棺材房，这三位女性没有一个抗议的，她们的适应能力和生命力也是够强劲的。

瘦白的女子打开了话匣子，其它两个也随之附和着。他们讨论的是微信圈里卖化妆品的事，有任务量，一个月要卖够任务才行。她不停的求着另外两个姐姐，帮她转发拉客户。肖冠好担心等会儿，会不会拉自己转发朋友圈啊？！该想个什么理由推托呢？最讨厌微商了，她的朋友圈里有一个屏蔽一个的。

“长远的过来。”她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范工示意她过来。她以最快的速弃走过去，是出什么问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