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呆的这个地方，是个校外的小饭店，门口有个红塑料的牌子，立在马路上，叫做村里人家。名副其实，门口就是一个大脸盆子，这就是洗手间，往里走，最大的包间，门口一个油脂麻花的小白布帘子，上面六个大字，成大器，喝小刀。我们七个人坐了两圈半，没办法又加了一个折叠桌，桌子上摆着一瓶酱油，一瓶醋，李军要了五头大蒜。桌子上是一层黏糊糊的油渍，头顶上一个大齿轮的电扇支支拉拉的，半死不活，好像随时要掉下来似的。服务员一手拿着苍蝇拍子，一手拎着菜谱，问我们吃什么，我们要了半天，啥也没有，只好问服务员这里有什么？

结果桌上的菜是油炸花生米，水煮花生米，酸辣土豆丝，醋溜土豆丝，每样还他妈两份儿！ 就吃这个？

韦猛看着我不动筷子知道我不爽，也没说话，青天执意要喝酒，结果这酒喝出了问题。

王飞一向乐呵呵的，说着要跟李军好好喝点儿，毕竟兄弟之间头一次坐在一起，结果这李军就是不给面子，我们每人一杯白酒都下去了，他还在那说自己不会喝酒，王飞说你不喝我给你做个榜样，说着，自己倒了半杯白酒，一口干了，说李军兄弟，你看我这诚意，你喝多少吧？

李军啪的一下，把杯子一扣，说你们要喝随意，我就是不喝。

我们几个只好自己喝起来，喝的也不痛快，就说那就说事儿，说完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韦猛说，天儿哥，你看李军这边的账，怎么算？

我说45折，按照咱们自己弟兄的价钱走，其实我们自己人都是 25折，我就是铁了心不给这小子钱了。

李军一下愣住了，指着韦猛说，韦猛，咱们当初不是这么定的吧？

今年行情不好，咱们的货被警察抄了，建军大哥花了钱才要出来，有钱赚就不错了，我拍拍李军，明年给你低一点怎么样？

李军说天儿哥，你问问韦猛，我在这忙前忙后，得罪了多少人啊，要不是我，你们能在我们学校立足么？你们就少赚点，给兄弟口饭吃吧！

韦猛把钱拿出来，点出两万说，按照天儿哥说的，就这么多，你再讲价就是从天儿嘴里夺食了啊，你头一次，以后还有赚钱的机会！

没想到，李军哗的一下站起来，把钱拿起来就扔到韦猛怀里，指着韦猛说，老子不接着你怎么着！

李军话还没落，李猛一个箭步过去，抄起烟灰缸就把李军开了，李军捂着脑袋就向外跑，我们也没想追，谁知道瞬时间李军就带着一大队人冲了回来，这一次打架我们都喝了酒，而且被堵在一个包间里，所有打的格外吃力，李猛和我打急眼了，抓住李军，搂着脑袋就踹，知道他再也没动弹。

李军的同学报警了，我们六个全部关了进去，上车之前我给万达打了电话，万达已经去了机场，又返回来了。

李军只是休克，进了医院，我们在第二天晚上出了看守所，连医药费带罚款，还赔钱个小饭店，花了五万有余，我说本来以为省下钱了，你看，这架打的，正好连本带利，话梅说完，我们又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李军刚出院，又晕倒了。

我的心一沉，不会打出大事儿了吧？

当时的情况我也记不清楚，我只记得我和一个人抓着李军一顿打，至于打的怎么样，酒醒了已经没有印象，后来司法鉴定，又去医院复查， 李军脑袋里有一块暗影，做了核磁共振，结果是5公分大的淤血。

我们全都愣住了，这就意味着李军的神经会受到压迫，不手术的话，会很难治愈，手术的话，医生说，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青天一个劲的骂，脑袋这么软，太不像话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让他们打我一顿得了。

说什么都没有用，韦猛和我们把转到的钱都拿了出来，前前后后，连书带卡算是白忙活了，好在手术非常顺利，我们去接李军出院的时候，见到了他的父母，相比于李军的不可一世，他的父亲明显非常老实巴交，还一个劲的问我们钱哪来的，给我们赔不是，说给我添了麻烦，一再要求给我家里打电话，说是感谢我仗义。我还能说什么呢，看着一蹶不振的李军，我后悔了，也学当初多拿出两万，这事儿根本不会发生就，而现在我们几乎拿出了所有的家当，还承担了极大的风险，事情还是瞒不住，派出所联系了我的导员，我知道不出血事情是压不住了，可是我再一次身无分文。

万达临走的时候，给我一万块，我说我们自己闯的祸，我自己必须承担，万达说你这样客气，我反而更觉得应该帮你，如果你们不加入的话，或许我自己会赚的更多一点，但是和你们接触这半年，我还是觉得钱有点没有意思，我去海南有工作，相信你这次有了教训，接下来不会这样冲动了，钱你留着，其余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彻底告别这里了。

就是这样，我接过了万达的一万块钱，接保证把学生工资的事情处理好，万达潇洒的离开，我带着道德的手铐和脚镣，留在这里。

李军住院的时候，我们三天两头会接到要钱的电话，问我工资什么时候会发，我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