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归还在城外寻找魔兽的踪迹,并不知晓宫里发生的事情。
姒谨最先赶到圣驾,确定皇帝无恙才步履沉重去察看姒雍的遗体。
“父王,父王!”他重重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势要将下毒之人千刀万剐。
大蛮的傀儡术只能控制三个时辰,待天大明,姒液便悠然醒来,他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叫来高辈问话,“朕怎么睡着了?安定王呢?”
高辈跪倒在地,“王爷殁了!”
“死了?他怎么会死呢?”姒液的胸口一阵疼痛,喷出一口老血。
高辈见状忙扶他坐下,“圣上要保重龙体啊。”
“是何人所为?”
“卫大人已入手调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都怪寡人,若早点宣他入宫,也不至于有人加害,王府还是疏于戒备。”他拍着胸脯懊恼自责。
高辈听得糊涂,“圣上昨夜饮醉了酒,不记得发生何事了吗?”
“胡言,朕哪有饮酒?”
联想起姒液当着自己的面往酒壶放进不知名的药丸,还将药瓶随手丢出窗外,高辈惊出了一身冷汗,圣上分明得了癔症。
他借口身体不舒服溜出去寻找药瓶,在好友温太医的口中证实里面的剧毒确是皇帝与王爷所中之毒。
“高辈,这瓶药可是催命符,你如何得来的?”
“长翼,此事你还是不知情的好,我恐难逃这一劫。听我的,速速辞官离开皇城。”
高辈回去后向几个徒弟仔细叮嘱了皇宫的生存之道,坦然回到了皇帝的身边。
姒液将自己锁在偏殿,日夜哀痛,竟生出满头白发,欧阳襄跪在殿外却一直不得召见。
身边的人个个悲伤不已,姒娇也不例外,因为姒谨的关系,除了姒宓,各宫公主数她与安定王府最为亲近,但她却不似旁人一样认为这是一起针对皇帝的刺杀,反而怀疑姒液就是真正的凶手。毕竟能生出小魔鬼的自己,他就有可能是大魔鬼。
周思空的死让她断了对父爱的最后一丝幻想,利用皇位让诸多皇兄勾心斗角,他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人。没事她就蹲守在皇帝的寝殿外,想从中找到确凿的证据。
“为什么瞒着我?”即便高辈有心瞒下这桩丑事,姒液还是从其他人的口中察觉不对劲。
“那天晚上只有你一人侍候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圣上,老奴认罪,理当凌迟处死。”
姒液不是昏君,他坚信高辈不可能对他下毒。
“你在袒护谁?快说!”
高辈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老泪纵横,“老奴没有袒护谁,只求我死后,圣上能保重龙体。”
“高辈,你侍候朕多年,一直忠心不二,朕相信你的清白,不管真相如何,朕都能承受,朕不想做一个浑浑噩噩的君主。”
他的话令高辈破防。
“此事不怪圣上,您只是病了,无意加害王爷。”
“是朕?”
“都怪老奴,圣上往酒壶下药的时候,老奴应该阻止的。”
“你定不知那是毒药。”姒液将皇位看轻后也看明白了身旁的一切。
“朕毒害了自己的王兄,朕杀死了唯一的兄弟啊!”姒液声声泣血,心如死灰。
姒娇怒不可遏,推门闯入,骂道:“昏君,父皇就是个昏君!”
“公主不可无礼。”高辈生怕姒液气坏了身子,劝说姒娇不要火上浇油。
“公公,他杀了王伯就该以死谢罪。”
“小公主,你怎么如此口无遮拦!圣上,公主年幼不懂事,您可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若非王伯,父皇如何坐得稳皇位,您就是忘恩负义之辈。”
姒液被姒娇激得呕血不止,高辈便要强拉她出去,但她并不愿意,拔出匕首就往姒液扎去,亏得高辈拦下。
“奴才就是奴才,愚忠之人死了也罢。”姒娇不再顾念高辈多年来对自己的照顾有加,打算连他一并除掉。
姒液也觉自己为人父母为人兄弟皆是失败者,推开了挡在身前的高辈,硬生生受了那一刀。
郑吉嘴角上扬,带领扬兰军冲入殿中护驾,姒娇见寡不敌众,只得逃离。有了高辈充当见证人,轻而易举褫夺了惠妃娘娘的襄妃封号,将其打入冷宫,搭上姒娇这种猪队友,萧山君也永远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听见丧钟响起,欧阳襄满目绝望,宛归解决了几只落单的魔兽,闻见钟声,也是难以置信,意识到出了大事,顾不上除妖,匆忙赶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