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他们经过了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西南有名的养桑基地。现在已接近傍晚,即使马车行驶的缓慢,但也周身疲累。
西南地理环境优越,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掌握着养蚕技术,做出来的布匹名震天下。
不过刚下马车的第一眼,就让宋倾心里发毛,这片地区相当于一个桑蚕镇。
如果说别的地区是灯笼高照,那么这里到处都是蚕蛹,他们这里十分信奉蚕神,将蚕作为他们的供奉图腾。
地上时不时爬出一颗白白胖胖的蚕,宋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蠕动的小动物。
“不不不…你们进去谈吧,我先走了。”这种先天性的恐惧,让宋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亚于现代农村晒玉米爬出来的小肉虫。
纪以辰看着宋倾和墨辰两个人头抱头脚抱脚生怕沾到一点地面的滑稽模样,无奈的捂了捂脸:“在路上就告诉你了,还不信?这下信了吧,这里就相当于咱们现代工厂最原始的加工,我们不如直接去镇上找中间商的布匹老板直接买货。虽然会在中间差价上有赔本,但也好比这直接打入养蚕基地抢呀。”
宋倾和墨辰头点的一个比一个迅速,“走…去镇上吧。”随后跑的一个比一个快,争相上了马车,一路上织女一言不发,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织女紧紧的盯着灯笼之下一个晾晒蚕蛹的老婆婆。
老婆婆的手一点点的剪开蚕蛹,白色的头发在前额遮挡住了双眼,像是预先就知道一样在织女望向她时,两人四目相对。
这边三人已经准备出发,织女迟迟没有上车,宋倾掀开车帘看着桑树下呆住的织女:“织女快上车了,不然你的冰糖葫芦就要被墨辰吃光了。”
织女这才回了神一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那老婆婆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微笑,嘴里吐露着像咒语一样的东西:“蚕蛾食人心…桑叶土里埋…生人来开路…成茧吐丝来…”
赶车的纪以辰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绿树成荫的桑树林,这绿色让人心生恐怖,仿佛可以吞噬所有。
刚走不久不知从哪里传来少女的歌声,细细一听依稀能够分辨出歌词:
“春月~采桑~来~
林下~与欢~俱~
养蚕~不满~百~
那得~罗绣~襦~”
这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这密密麻麻的桑树林里回荡声响,随着风声刮向远方。明明是清脆的歌喉,唱出的声音却像幽灵般空灵。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半边,四周的密林开始由墨绿变成黑色,那歌声随着马车渐行渐远。
“这里怎么有点阴森啊?”不只是墨辰,连宋倾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夜晚的风轻轻地刮着马车上的车帘,不时卷起帘子的一角。
宋倾从马车后方的车帘向后看,原本亮着灯笼的桑蚕小镇的方向 现在漆黑一片, 仿佛那里不曾有人生活的足迹。
“奇怪,难道是我眼花了?”宋倾边吃野果子压压惊边在心里嘀咕着。
看着一旁不自觉发抖的墨辰,宋倾将他搂到怀里拍了拍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这里绝对不对劲,没事没事,马上就到小镇上了。”
此时的纪以辰跟没事人一样悠闲地摇晃着马绳,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天上,今天的夜空光线格外黑暗,仿佛凄冷的女人的眼泪。
黑暗而遥远的角落里,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声,在这片偏僻又荒芜的人烟又会发生什么事?
这熟悉的场景,纪以辰知道下一个章节即将开启,那就拭目以待吧!他换了个姿势,舒服的靠椅在马车杆上,低沉的嗓音在这冷瑟的风中格外明显: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他可以万花丛中过~
你却需片叶不沾身~”
歌声一停,桑树林里传来的少女的哭声也渐渐停止,给这诡异的氛围添加了一丝神秘。
世人都说情爱苦,可谁又能真正摆脱情爱的苦海呢?这片桑林为谁所种?桑林…倒不如说是丧林…
织女听着纪以辰回应的歌声,不知为何,宋倾和墨辰仿佛像听不到那桑林中传来的歌声一样,她对这个马车之外的人越来越困惑了:这个看似既不靠谱又不正经的人,又藏着什么秘密呢?
终于马车到达了镇马上,他们迅速找了家就近的客栈休息,开了两间上好的客房点了些许酒肉,便早早睡下了。
宋倾和织女合衣而睡,她装作翻身的样子,将脸背了过去。今天织女的一切反常行为她看在眼里,回想从最开始到达江南到现在,一切的事情仿佛有一条隐形的线在牵着他们。
她是个不在意结局的人,去江南的决定出发后她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态度开启她的探险旅程。
从最开始他们初到江南便遇上了织女,紧接着是货物质量受损,也是织女在慢慢引导着他们来西南,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就像是掉进了猎人的陷阱。
织女…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