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不是送回宫的信出问题了?”
“我给你的最后一封信是在昌京写的,同时出发的还有直接给父皇的折子,以及往天水城走兵部的线递的书信,结果只有你收到了。”
“你是根本没去北关还是在那留的替身?”
“过年前离开北关,从曲庸城去雁门关,回程绕天水城去昌京。”
“真的是羯夷人?”
“当然不是,还有一拨人南下埋伏在酂邺城。”
“那师父去酂邺城……”
“他老人家是担心我,可惜我的消息传不回来,又怕把人惹到你这里。索性从昌京赶去酂邺城。”
“太冒险了!”顾辞揪着他的袖子怒瞪他,“你为什么不直接回来?”
“我本来就把明庭留酂邺城的,那里是西去或北上都会经过的地方。师父一到,应该就能和他联系上……”
“你就一个人去西边!?”
袁懿被她亮晶晶的大眼睛气鼓鼓地瞪着,忍着笑柔声安慰,“我身边带的都是好手,而且明庭在那调度,子归不容易露馅。我和他联系也比找别人容易不是?”
“你,你,真是……这也太……”顾辞觉得他是心存侥幸,但也许人家运筹帷幄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气嘟嘟地撅嘴扭头不理他。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了么?活口和证据都被夏极带回来了,看父皇何时能审出个结果,我再让明秀去告诉你。别气了,啊?”
顾辞歪着脑袋看着他,很郑重地说,“我知道,你冒险也是情有可原,有些机会稍纵即逝,但你的安危更重要不是么?毕竟,只要人还在,总有别的办法。若有个万一……”然后拉着他的手轻声哀求,“子都曰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何况你还是千金之子。以后小心一点好不好?”
袁懿只觉得被那双水盈盈的漂亮桃花眼这样哀哀地看着,心里软得都化了,别说只是让他应承一句,就算是摘星星捅月亮都不在话下。
他轻声答应,“好,我保证不会再这么急进了。”然后轻托起她嫩生生的右边耳垂,圆润饱满如玉,上面戴着粉玺五瓣梅坠泪形珍珠耳环,有些遗憾地说,“这次行程太急,没买到什么好看的小玩意儿,西部也不像南边,民生艰苦许多。”
“一定要多种树啊,把沙地黄土地治理好,玉米土豆红薯青稞都行,还有在保山护林的前提下开发矿产,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那边有一种特别透亮的金刚石,我弄了不少回来,等我想个样子,送去璀璨阁给你做一整套的头面?”
哦?!莫非是钻石?
“好的啊!若是能持续进货,我让齐大管事派人去西边。刚好珍珠养得差不多了,以后可以走精品路线。”
袁懿心中好笑,每次提到赚钱,小丫头的眼睛就比星星还闪亮。
“你又不缺钱。”
“不是缺不缺的问题。我没办法像农民或匠人那般靠双手吃饭,也不能做官,只能动脑子经商。”顾辞觉得很有必要普及一下经济的概念,就开始背书,“你不是和我说过太宗想弄‘一条鞭法’么?其实归根结底就是‘摊丁入亩’,现在收的是人头税,隐田众多,国家的税还没一个豪门世族能得的出息多,所以人人认为‘惟有读书高’,看不起商贾。但是改为收土地税之后,官绅一体交税,地是谁的谁纳税,没有地的人怎么办?是不是应该鼓励经商给他们一条出路?”
“有道理,继续说。”袁懿坐在椅子上,把她抱上书桌,捂着她的手听她侃侃而谈。
“北关的皮子一张三百钱,运到襄原城三两银子,刨去中间的人工食宿花销,能产生一两五的利润。官府也能做一样的事情,但却是花国家的钱,完全不会像商人一般在货物流转中增加了银子的数量,商人一路上的吃用采买,说他们可以带活一地生机也不为过,这也是为什么我想先修路的原因。而且商人逐利可控,比如说,我的珍珠一下子引起了京城做珠冠的热潮,那珍珠的价钱就上去了。如果皇上不想让人大肆开采,不用严令禁止,只需要把碧玺推出去成为新的潮流,珍珠价钱自然下跌。官员逐利却表现为贪腐,只能惩处,很难如此控制大局。不过,这也是需要条件的,就是土地已经有足够的产出能养活不耕种的人,才能在多余的人里面发展出来完整的商业链。”
袁懿沉思片刻,“这是太宗并没有推广一条鞭法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应该是没有一个好的开头人吧。”顾辞开始努力回想雍正‘摊丁入亩’的过程,“如果能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一方牧守提出士绅和农民一起服役的提议,让百官对此事充分的吵一场,然后打个折扣,不必一齐服役,但是需要交银来赎,以银赎役有了进展后,再提官绅一体交税纳粮。”
“大善。”袁懿抚掌而赞,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顾辞眯起眼伸出食指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