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似乎天刚刚亮了没多久,夜幕就悄悄降临了。
许凯来到学校敲门的时候,学生已经用完晚餐,准备再稍微活动一会儿就休息了。
看门的大爷围着一个小小的火炉烤着火,火舌一下一下舔着他的手心,手背,整个屋子温暖而安静。
“砰砰砰——砰砰砰——”
突然一阵拍门声打破了这种宁静,他赶紧站起来,裹紧大衣,探出头,问:“谁呀?”
“大爷,是我。”
大爷回屋取出钥匙,给门打开一条小缝:“你是谁呀?”
“大爷,我是高校长的外甥,叫许凯,来的时候我跟表舅打过电话,这几天我暂时替他住校值班的。”许凯赶紧凑上去,同时哈了一口气到手心里,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儿。
“哦,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跟我说句话我再放你进来!娃呀,这是学校,一般是不让生人进的哦,况且这里有几个女教师住校,我要保证这些娃娃的安全!”
许凯点点头表示理解,连连道歉说自己急着跑过来,真是欠妥了。
他拨通了电话之后把手机递给了看门的大爷,大爷“嗯嗯”答应几声之后,就伸手把电话还给了他。
门“咔哒”一声开了,他一个闪身进来,抖落了头上和肩膀上一层雪花,跺跺脚,跑到大爷小炉子旁边烤了一下手。
大爷领他走进教学楼二楼最里边的房间,“啪”得按亮了灯。
与其说这是一间办公室,倒不如说这是一个杂物间,一张一米二宽的木板床,上面放着一床单薄的被褥,屋里地上堆满了教材作业本黑板擦粉笔,扫把拖把铲斗,还有一台落满灰尘的电子琴,一张桌子上已经被积灰盖住,看不清本来面目了。
大爷上前摸了摸薄薄的被褥,手心传来一阵生铁一样的冰凉,他不禁叹了口气:“这可不行啊,这屋里没有炉火,被褥又这么薄,会冻着的,这样吧,老徐的寝室就在隔壁,你还是先跟老徐老师商量一下,让他暂且回家睡,你睡他那里得了。”
大爷口中的老徐就是这个学校唯一男老师,四十多岁,剩余一帮女老师都听他的话,校长不在的时候,很多事都是他说了算。
“也行,这儿眼看今晚也没法睡,不如就先凑合一晚上,明天我再收拾一下,买个火炉回来取暖!麻烦您了大爷,带我去找徐老师吧?”
老徐站在男寝门口,脖子里挂着一个口哨,正在指挥孩子们洗漱。
他看到门卫大爷领着一个年轻人朝他走来,放下手里的口哨,对这孩子们叮嘱:“洗完赶紧上床睡觉,麻溜点儿的,注意脚下不要滑倒了!”说完,转头看向他们。
“徐老师啊,这位是高校长的外甥,这几天有事儿需要住校,高校长那屋子你也知道哇,没法睡,被子太薄了,我想让他跟你住,你也好回家陪陪娃。咋么样?”
“没问题啊,他跟我挤挤好了,我不用回家睡,我不放心这帮孩子们,我一走,就留下这几个女孩儿,万一有点啥事儿应付不过来。”说完,他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跟我挤挤,睡一起,可以吗?”
许凯微笑地点点头,满口答应了下来。他心里清楚,总比睡果园强啊,这冰天雪地的,有地儿睡觉就不错了,还挑啥啊!
老徐把手里钥匙递给许凯,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让他不用等自己,先去休息。
许凯打开门,屋里暖和和的,他抬头看到窗户被一层白布给包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风也透不进来,白色糊又不会遮挡光线。一张一米左右宽的上下铺,下铺被老徐整理得干干净净,上铺空着,整整齐齐叠放着被褥和衣服,一张桌子被抹得干干净净。
他脱了鞋子爬上上铺,把衣服取下来放进一个干净的大箱子里,给床认认真真铺平展,虽然条件差了点儿,但他还是很满足的,毕竟,这里听不到父亲的责骂声。
老徐回来的时候,看到许凯已经自己收拾好了床铺,还顺便给他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被窝放开了,还细心地替他打开了电热毯,不禁对这个爽利的小伙子多了几分好感。
他微笑着问:“你吃过饭了没?叫什么名字?”
许凯忽然想起来,自己晚饭确实没吃呢,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哎呀一路从家过来的,忘了这茬儿了,一会儿我出去买包方便面随便对付一下吧!”
“那哪儿成啊?这么冷的天!一会儿我去几个女孩儿屋里拿电磁炉,食堂里有菜,一会儿给你煮点饭吃。”
正在这时,田丽端着一个脸盆唱着小曲儿从他们屋门前经过,看到老徐正跟一个年轻小伙子说着话,他歪着头笑着问:“老徐,这谁呀?”
“哦,高校长一个亲戚,暂时住这里几天。”
“那好啊,晚上喝点儿啊?”田丽调皮地说。
“这孩子,说啥呢?去哪儿喝?”老徐挤挤眼睛,示意她住嘴,他心里清楚,校长那一堆酒虽然没数,但是偷多了就瞒不住了。
“怕啥呢?我一会儿回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