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在一小时后进行,惠然他们都沉默的等在手术室外,两个小时之后,林和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
林和的父母上前,关心林和的情况,惠然站在最后,听完医生的话,确保林和没有危险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离开了。
她回家的时候,马路上车辆稀少,整座城市已经进入睡眠。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她拖着疲惫又无力的身体躺在床上,明明眼睛已经困到睁不开,可闭上眼睛,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她的眼前就会浮现林和自杀的场景。
她忘不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忘掉。
之后惠然正常上班,她没有去探望林和,继续在护理院进行拍摄。
林和好几天不来上班,张子明问过她,她只说不知道。
院里其余的人也不止一次问过她为什么林医生不来上班。
她选择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们在他们眼中救死扶伤的林医生却救不了自己。
惠然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可是直到朱易杰眨着单纯的眼睛问她的时候,她却突然绷不住。
她跑到后院,后院空无一人,这里也全是她与林和的回忆,曾经林和在这里告诉过她职业创伤,可是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不断积累的压力,对自己的责怪,最终将林和逼上了这一条路。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或许林和从此后可以解脱。
在这棵树下,林和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做医生了,那一定是身体不允许。
一语成谶。
如今他是真的身体不允许。
他再也做不了医生。
惠然这几天想过无数次,或许那时候林和已经做好这样的决定。
晚上惠然回家,吃完饭之后就回房间躺着,这几天她情绪不高,陈建业能看得出来,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识趣地不去打扰她。
手机铃声响起,惠然拿起看了眼,是张笑,他每天都会发消息告诉她林和的身体状况。
怎么突然会给她打电话呢,是林和发生了什么事吗?
惠然坐直身体,接起电话,先问:“怎么了?”
对面没有讲话,只有缓慢的呼吸声。
她心中大概有猜测,咬着唇试探问:“林和,是你吗?”
“是我。”
“你怎么用张笑的手机打给我?”
“你不接我的电话,我没办法呀。”
林和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说的是实话。
手术第二天中午他从麻醉中清醒,手术成功,身体也无大碍,只是比较虚弱,后面需要慢慢修养。
有一次和张笑聊天的时候他才知道是惠然发现他不对劲,送他到的医院,不然他还真可能死在家中。
那时候他才确定,原来他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看到的人影,果然是惠然。
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做梦。
只是从他清醒后,在医院的这几天来探望的人有很多,唯独没有惠然。
甚至连手机上,也没有她的一条消息。
林和给惠然发过好几天消息,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没办法,林和只能用张笑的手机给她打电话,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原来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他笑着说:“怎么这么冷漠,不来看我?”
惠然随便编了个理由:“我这几天有点忙。”
林和又问:“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我是真的忙。”
林和得寸进尺:“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啊,要不我去找你也行?”
“只是我手一动就疼啊。”
惠然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不但会耍赖,还会苦肉计。
自己以前是小瞧他了。
“行了,我明天就去。”
“那我等你。”
林和挂断电话,张笑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
“铁树终于开花啦。”
林和被他打趣,也只是无奈的笑笑,或许是亲身经历一次生死之后,他终于可以放下身上的担子,放松放松了。
第二天清晨,惠然早早地去菜场挑选活鸡,本想给林和炖鸡汤,她拿不准现在林和适合吃什么,于是给张笑发了消息,张笑告诉她还是以清淡为主,于是惠然将鸡扔进了冰箱。
什么都没带,就在医院楼下水果摊买了点水果上去,站在病房门前踌躇,她居然有些怯弱,不敢进去。
林和住的是单人病房,他本来在看书,听到脚步声之后望向门外,看到露出一角的水果篮。
他知道,站在门后的人,是惠然。
林和故意轻咳两声,对着门外说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