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光,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熟睡的脸庞,均匀的打鼾声慢慢变响,他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以前每晚睡觉,她总是比自己先睡着,他永远都是听着这熟悉的鼾声入眠的。
既然睡着了,他尽量轻声地起床,来到她的床边。先是托着腮默默地看了会,然后他的手往前伸,小心翼翼地拉松了她盖的被子,做这些时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来。
他把拉松的被子往下拉一点,手开始慢慢移到她的睡衣上,碰到她睡衣交领的地方,两只手指捏着,一点一点扯开。
正扯得好好的,突然间,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声不响地睁开了。
简直把他吓一跳,身体本能地一抖,手指跟抽筋了似的,哆哆嗦嗦地缩了回来,解释也毫无底气:“你别误会,是你之前说抱着的时候疼,我就是不放心,想看看怎么样了。”。
她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温度,更没有感情,说的话也一样没有情绪:“已经好了,我现在困了,我要睡觉。”。
“啊,睡觉睡觉,我不吵你了,你睡你睡。”,他说着连连后退,与她保持距离。
之后的时间,就是各睡各的。
睡着之前的确是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的,可醒来时,杨月华发现他竟然就睡在自己旁边。
当时她惊出一身冷汗,倒不是嫌弃他,担心他对自己做些什么,那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
她惊的是,自己竟然一夜无梦,甚至连他什么时候上了自己的床都不知道。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应该,一丁点警惕性都没了,这要是以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许,在他旁边,有足够的安全感,她已经太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安稳的觉了。
她于无边黑暗中,遇微光一线。可微光终究太弱,无法带她走进光明。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井底,头顶上方就是光明,可自己就是上不去,好像永远会被困在黑暗中。
两人醒来的时候是早上8点多,她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把门锁了,他清楚地听到锁门的声音,真是无语极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还是昨天那身黑色长旗袍,连鞋子也没换。
“今天挺热的,你怎么不穿我昨晚给你买的那件短袖裙子?”,他好奇。
她一言不发,径直往门口走。
“哎,我还没洗呢,你等等我。”,他说着就追了过去,也不管自己是牙齿没刷,脸没洗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宾馆,追到他停车的地方时,他朝前面继续走个不停的杨月华喊:“我车停在这呢,你去哪?”。
她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他。
他简直要气死了,继续追了上去,好在她没有跑,他几步就追到了她,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他实在不能理解,好不容易重逢,她为何总是想走。
“我说过,我们分手了,所以,放手。”,她的眼神冰凉,她的声音坚定,在她身上,再看不见一丝往日情分。
他看到的明明还是从前那张脸,可眼神却再也不是了。那眼神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有陌生,有绝情,这绝不是杨月华的眼神。他甚至有一种感觉,眼前人是有人假冒的。
他的杨月华温柔纯良,她的眼神总是给人一种特别好说话的感觉。可眼前的她,眼里无光,总是散发着淡淡的忧愁,好像任何事,都不能让她快乐。
他的手死死地抓着她,绝不可能放手,并且,再也不会放手。
两人僵持在大马路上,她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则是时不时看下手机,好像在等待什么时间。
她注意到他看时间的动作,心知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你快放手,不然我喊人了。”,她有些着急起来,不知道急些什么。
“喊什么?”,他也有些恼了。
她就开始挣扎起来,使劲抠他的手指。他抓得极紧,根本挣脱不开。
“疼。”,她皱着眉,像是在讨饶,也不挣扎了。
他想松又不敢松,就开始拖拽她,想着把她拉到车上就好办了。
于是一个狠拽,一个挣扎。路上的行人看着感觉不对劲,有路过的好心人在人群中喊:“那个男的,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光天化日之下,当世上没人了吗?”。
他简直哭笑不得,解释着:“我们是情侣,我们认识的,只是吵架了。”。
那位好心人也是个壮汉,已经拦在两人面前,质问道:“你怎么证明你们认识?”。
“我知道她的名字,年龄,家庭住址,还有身份证号,我们吵架了,她在跟我闹分手呢。”,他说得理直气壮。
那壮汉就问了:“那你说她叫什么,姑娘,你别怕,现在的人贩子太猖狂。”。
他盯着她,尽显得意:“杨月华,19岁。”。
壮汉又问杨月华:“他说的对吗?”。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不对,我叫李允。”。
他向她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