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上午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

从那个课间开始，宋屿安和沈忆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这种低气压在周围蔓延。Z哥和周应也很识趣的闭嘴，低头做着功课。

放学时候，沈忆舟摸出手机，找到和米娜聊天的界面，

“他知道了。”

“我决定告诉他。”

“娜娜，不过结局如何，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他了。”

她发完信息后就快速合上了手机，丢在了一边。

沈忆舟使劲攥了攥拳头，又松开，然后起身走到宋屿安身边，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的他，

“我们去天台吧。”

天台的风很大。尽管已经立春，但是风里一点春天的味道也没有，强劲的风夹裹着寒冷，犹如刀子一般划在脸上。

沈忆舟环顾了下四周。天台的周遭加了很高的防护网，有些像往昔那个待过的地方。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打过人，”

她坐在不知谁搬上来的桌子上，此时正抬头看着天空，往昔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现在一片灰暗，

“我还坐过牢。”

有风把她的眼泪吹落。

“不，确切的说，算是劳教过。”

沈忆舟低下头看着宋屿安，忽然低低的笑了，

“没想到吧，这个让你们曾经觉得脑袋里像有电脑，如有神助的我，有这么不堪的过去。”

她的眼泪一直在流，滑着眼角，有的被吹进风里，有的爬过脸颊，落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宋屿安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熟悉之下又平添一股陌生。从她开口到现在，她的话语带来的震惊，一波波袭击着他，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忆舟看着他的眼底，从失望到震惊，再到现在的愤怒中夹杂着心痛，她苦涩的笑了，

“你都不问问为什么么？”

“为什么？”宋屿安的第一颗眼泪终于滑落。

“呵～故事会有些长，你得多点耐心听。中间请不要打断我，我不想回忆第二遍。”

沈忆舟终于不哭了，看着他，眼底都是晦暗和痛楚。

“好的。”

宋屿安不自觉的去牵住了她的手，并用双手紧紧的握住。

“那一年，我初二，在班级里学习是中上等，不爱说话，更不懂得化妆什么的。就是一个小透明。米娜就坐在我的后面，我们学习不相上下。我和她关系很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很好。我们经常一起上下学，一起在学习上暗暗较劲，日子过得简单又开心。”

说到这，沈忆舟笑了起来，应该是想到了往昔的趣事，笑意直达眼底。但是很快，她的眼神又暗了下来，

“我以为就会这么简单开心的活下去，直到一个转校生的到来。”

她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拉着她手的刘卫，也被她的指甲不小心划到。她赶紧松开了拳。

“他长得阳光干净，总爱笑。我还记得他被班主任带进班的时候，穿着一件白衬衣，单肩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像漫画书里走出来的少年一样。所有的女生都抬起了头看着他，当然也包括我。巧的是我的旁边刚好有个空位置，他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同桌。”

她的眼神飘到了很远。风划过来，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宋屿安将自己脖子里的围巾解下来，围到了她脖子上，沈忆舟对着他感激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那一天，好多女生去买了日记本，当然，也包括我。她们，用本子是去记他的帅气和美好，然而我，却是用本子记得他的种种恶行。”

沈忆舟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恨。宋屿安有些不解，明明是所有人都倾慕的少年，到底是有什么行为，才能让沈忆舟这么温和的人，迸发出那么深的愤恨。

沈忆舟良久没有说话。宋屿安看着她，用眼神询问她“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