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利刃般的风刮过双颊,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越来越响,许听澜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李显仪骑着翻砚狂飙而来,眼神通红,额间青筋突起,呐喊道:“许听澜你抓紧了!”
险峭的悬崖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而二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李显仪心一沉,将袖中飞锁爪朝那匹发了疯的马射去,牢牢抓住它身上的马鞍,翻砚加速追赶,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李显仪用力一拽,那只马鞍连带着身上的许听澜一个没坐稳,朝着侧面摇晃欲坠。
李显允一踩翻砚,借力朝着前方轻功踏去,终于是在许听澜落地前一瞬,以自己为垫,将她揽在怀中,朝着平坦的原野地带滚去。
只是方才的惊险举动,令二人都受了不少的伤害,尤其是李显允,巨大的冲击力令他肺腑受损,吐了一口鲜血,揽住许听澜的那只手臂显然骨折,手心、臂膀上也都是摩擦留下的伤痕。
而许听澜在他拼了命的相护下,只有轻微的擦伤。
这次获救,对许听澜而言,恍如隔世。
在她看见李显允不顾一切策马而来的那一瞬间,她强忍着没有落下的眼泪一瞬爆发,满腹心酸与委屈化作泪珠盈睫,泪水混合着泥泞,将她原本雪白的小脸变得狼狈不堪。看着李显允吐出那一口鲜血,许听澜再也坚强不下去,埋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李显允你是笨蛋吗,你不要命了吗?”
疼痛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可他却有些开心,与死神博弈是他赢了。李显允用另外一只手将束缚她的绳子解开丢在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吃力地安慰道:“不是没事了吗,你放心,别哭了。”
“什么没事,你看看你自己,这叫没事吗?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啊,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嫔妃,你是当今的皇上啊,我死了就死了,你要是没了这个国家怎么办,那些文武百官怎么办,你那些后宫嫔妃还有孩子该怎么办……”
“那你呢……”李显允的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擦去了她脸上的泥和泪,夕阳的余光洒在她脸上,她白皙的小脸已经哭的通红,抽泣声断断续续。
“你要是死了,我才不给你陪葬,我要出去找什么王屠户、孙屠户的,给你戴绿帽子,我让你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宁。”许听澜抽搭搭地威胁着。
“你敢。”这些刺耳的话放在平时,李显允高低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嫔妃教训一顿,罚抄个几十遍女戒女训,可今天他十分满足,只想好好地抱着她,他勾起嘴角,仿佛身上的痛楚减弱几分,“为了你,朕还是不死了。”
许听澜原本收起的眼泪,为他的一句话又一次汹涌澎湃,她抱着李显允的手紧了点,脸也埋得更深了些,那如血色的夕阳将残存的暖意渡在二人身上,许听澜忽然开了口:“李显允,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啊。”
又怕是会错了意,许听澜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袖子,找补道:“不然,不然你为什么在静照庵要把软甲给我,不然你今天又为什么要来救我……”
许听澜虽然低着头,但泪光中还是闪过一丝微弱的期待。
空气就像是凝固住了,周遭因为他的沉默而静谧的可怕,许听澜隐藏在欢脱表面下的胆怯与不安随着她的问题覆盖全身,她低着头,瘦削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是了,是自己唐突了。
他是李显允,他不是别人,自古帝王无情,他从小就能看到了大,自己还在期盼着什么呢。自己现在好像一颗被剥去外壳的山竹,曝露在他面前。
她开始后悔问了那句话,拼命地想要将山竹壳重新裹在身上,故作坚强地自我解释道:“不过也对,您是慈悲心肠的陛下,我是您的嫔妃,于理您也该救救我的……”
可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安,越说越小声。
“许听澜……”李显允声音低哑,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她那些束缚住自己的动作尽收在他眼底,李显允忽然觉得星星火光重新燃起,他奋力抓住,不能令它又一次熄灭。
“嗯……”许听澜声若蚊蝇。
“不是……有点喜欢……是很喜欢。”
李显允声音虽然虚弱,可异常坚定,他凝视着许听澜的眼眸,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感情传递给她,可他已经没了力气,眼前也变得模糊,即使如此,抱着她的手也不肯松开。
许听澜仿佛沉浸在惊愕之中,许久才缓缓抬头,迎上他苍白的脸,没有时间给她思考,她利落地从地上爬起,使劲将他压在自己背上,可李显允太高了,她怎么也没法背起他。
“咴咴“的声音响起,许听澜意识到还有翻砚在,这是一匹比小白梅还有灵性的马,通体墨黑毛发油亮,正如打翻了砚台后泼上了浓墨。
翻砚四肢弯曲,呈跪状在许听澜面前,示意她将李显允扶了上来,许听澜照做后又笨拙地钻到他前头,用绳子将他腰带和自己绑在一起,确定结实后,许听澜拍了拍翻砚的脖子,起身朝着大本营处走去。
那日封锁了李显允重伤昏迷的消息,由闰王带队连夜回了皇宫。
一时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