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要来临,仍旧平静地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即使城市爆发混乱和战争,也有许多人没有离开,他们无路可去。
留下的人里,其实很多也是平民,那些雇佣兵和恶俗的帮派份子自然也不少。
说起来,那些持续的混乱和暴动还是这些人发起的才对,而现在,天上降下雷电,把南城区毁掉将近半数城区。
这些人终于害怕了,丢掉武器卸掉装备,向卫兵们低下头,寻求避难的场所。
他们会不会被接纳,苍栩不知道,这也不是他要去管的事情。
对于这种恶人,苍栩向来是厌恶的,如果换做他来决策,估计理都不会理他们,干死他们还来不及,还去照顾他们的死活?
大概……这就是自己和鬼鱼他们的区别吧。
他们要承担的是一座城市的责任,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安危。
而自己……
在维尔伦萨这座城市中,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座城市内的异界人,就像是一个飘忽不定的幽灵,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可是,当整座城市,当所有人的命运都和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挂钩时……
是否会感受到一种压力呢?
下车,苍栩提着箱子站在巨大的坑洞边缘。
天上黑云下压,雷声铮铮。
先前的那场雷击摧毁了此处一切的建筑,无法想象的雷霆万钧把这里轰击成如同月球表面一般的坑坑洼洼。
打开箱子,里面是拆卸分开的零件,苍栩将它们按照册子上的说明组装起来,大概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一个像是土木老哥拿来测量的仪器就立在苍栩旁边。
它的名字叫做西门计数器,能够测量出进入尼伯龙根的最佳时间。
红色和绿色的指针缓慢移动,这代表着时机还不合适。
凝视着脚下这巨大的环形坑洞,苍栩张开双臂。
云翳间又落下了微微细雨。
现在萦绕在心头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呢?
想要成为圣人?
于苦难中拯救千千万万人?
还是……圣母?
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似乎已经被再度诠释的网络热门用语,指的是那些无原则底线的包容、原谅他人,任何行动准则都只围绕“爱”、“善”两字为中心……的自我满足狂。
简称就是伪善和傻逼。
苍栩的脸上不禁溢出邪笑。
“爱”和“善”这类词真的和他搭不上边,就算他自己同意,那些被他“迫害”过的人可绝对不会同意。
从高中开始,他的外号一直都是“该死的疯子”。
是的,他一直都是个自私且多变的家伙,很多时候都是按喜好做事。
然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血热了起来。
他好像刚刚好能顺便去做一个……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英雄。
不是心怀一切的圣人,而是一个,
兴趣使然的英雄。
雨势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风片雨丝回到了那列车激战之时的漂泊大雨。
雨水顺着发丝落入他的双眼,水珠折射着苍蓝色的光。
他必须完成试炼,为了活下来,为了找到父母离去的真相,为了向那高高在上的奥丁复仇,他要在界域游戏中活下去,借着幻想界域这个游戏的机制不断往上爬。
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不过拯救世界的感觉还不赖,就是有点中二病发作的尴尬。”苍栩想。
大雨倾泻,深坑化作湖泊。
西门计数器的指针疯狂转动,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出来。
苍栩眼中的世界开始模糊,时而暴雨夹杂着魔力化作毁灭的龙卷,时而湖水扭曲露出巨龙的虚影……
最后他看到了一座尖塔移动到漩涡中央,罩子般的光膜脆弱地鼓动,在漩涡风暴的边缘,他看到一架赤红色的机甲。
水月镜花。
现界与尼伯龙根,本就是镜子的两面。
于是,
苍栩激活了穿梭镜面的特制电流弹,一跃而下。
电流包裹着他的躯体,青色的鳞片爬上了他的脸颊,完全覆盖。
试炼的最后一刻即将到来,他要进入风暴的中央,拔起圣魔一体的宝剑——「格拉姆」,然后,
消灭邪龙法芙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