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是湖水灌入鼻腔，水流压迫耳膜，像是溺水的错觉。

——之后就是不断向下的失重感。

——坠落，一直在坠落。

苍栩睁开双眼，诡异的红月映入眼帘，紫黑色的雷云环绕其旋转，喧嚣的风声，沉闷的雷鸣。

而他，从千米高空中坠下。

“该死！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苍栩难以呼吸，或者说他根本呼吸不了，他下落的速度太快了。

他想要转过身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人在坠落时是很难主动改变姿态的，因为力是改变运动状态的唯一因素，自高空坠落时除了风力便是重力，大多数情况下都会保持着一开始的姿态一直朝地心坠去。

但是，他现在可是融合了掌控风暴之龙的秘血。

根本就不是一般人，都可以算超人了。

嘭！

苍栩操纵着一团风雷在自己身侧炸开，这股力量很配合地让他翻了个身子，脸朝着下方。

朝着那看上去如同深渊一样看不到尽头的“大漩涡”。

此时，那载着圣剑的尖塔已经到达了“大漩涡”的北侧。

“大漩涡”东侧边缘，一道红色的残影挥动着看不清的剑刃，于死侍群中旋转，起舞，麦田里割草也不过如此。

剑刃犹如风暴，席卷而过，斩杀所有。

它的脚下倒着数条比它要庞大百倍的死龙，人形的、兽形的死侍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废墟之上。

——真是……人间炼狱。

“炽天使……”

苍栩从空间仓库中取出了通讯器，艰难地将其放在自己的嘴边。

“亚托克……”

“呃啊——！”

亚托克的脸上布满青筋，血丝吞噬了他的双眼。

透过炽天使的面罩，他能看到的只有敌人，数不清的敌人。

它们不断地从大漩涡中爬出，

杀掉一波，

又来一波。

就像是最深的噩梦里，只有你一个人。

一滴血珠从他的眼睛中溢出。

——好想，就这样睡去。

“滋滋——”

“呼呼——”

通讯器里响起来呼啸的风声，隐约地能听见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亚……托……克……”

……

“能够接通你的通讯器的人，只有三个，我，总部的指挥官，还有……”

亚托克此时回想起鬼鱼的话语。

“凯。”

“如果他呼唤了你，帮他，带他前往圣剑基座。”

……

“送我到圣剑基座那里！”

炽天使抬起了头，扦插在身体上到剑刃缩了回来，变回了相互遮盖的鳞甲。

其脚部的钢管喷射出气流，推动着它缓缓浮起。

猩红的肌肉组织如丝如线，拉动着偌大装甲上的每个部件，符文亮起、回响……

炽天使原地喷射，跃入空中，在身后留下一条红色的气流。

炽天使飞到苍栩旁边，伸出数条由血色丝线构成的绳子，将其捆住，拖拽着。

“嗯……”苍栩被那坚韧的绳子一缠，勒得只喊疼。

若不是此时的自己处于龙化状态，骨头都得被勒断。

“靠！维尔伦萨TM连高达都造出来了吗？”

苍栩在空中被晃得有点晕，但还是能看清那翱翔于天际的红色机甲。

他听鬼鱼说过这个秘密武器，但是可不知道它长这样。

不到一分钟，他们就飞到了“圣剑基座”的外部，那层看上去即将崩溃的罩子外。

他们融入了罩子中，并没有受到阻拦。

落地，亚托克操纵着炽天使解开了对苍栩的束缚。

“咳咳……”苍栩趴在台阶上，吐了几口老血，这也太飘了，老亚你这飞行技术不够稳哪。

苍栩回过头，看到亚托克背对着自己慢慢走下阶梯。

他刚想说些什么，异变突生，保护着圣剑基座的罩子碎掉了。

无数莹白的光点落下，如大雪纷飞。

无数长着翅膀的死侍从大漩涡中发狂地飞出，它们发出渗人的尖叫，落在基座最底部。

它们倒在地上，无论如何鼓动羽翼都再也飞不起来，这里似乎禁止飞行。

苍栩看着亚托克一步步走下阶梯，开花般张开的剑刃交错着光影，这具红色的机甲挺直了身子，独自迎接千军万马。

“亚托克！你还在吗？！”

苍栩知道一些关于炽天使的事情，他关切地问道。

沉默……通讯器里没有传来任何回答。

炽天使，虽是神圣的名字，但是驾驶员却是在用自己的灵魂作为驱动，就像是和魔鬼交易力量，稍有不慎就会堕入深渊。

“亚托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