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四下黑漆漆的,偶尔也会有几声鸡鸣。
林大佑听鸡鸣第二声,就爬起来,他惦记着杀猪的事情,摸黑爬起来,穿上了夹袄,又穿上一身棉衣,就推开前厅门阀,此刻不见月亮但还有些光亮,空气泛着一层白雾,东边的天露出一点鱼白的端倪。
林大佑估摸时间差不多,就进屋。
“二佑,三佑,四佑,小妹,起床了!四更天了!今天任务繁重哦!”
第一个起来的林二佑,然后三佑林糯糯和林四佑。
林大佑生起地炉,又吩咐林二佑到柴房烧开水。自己则开始地炉烧稀饭。
林三佑去准备碗筷、瓢盆。
林四佑和林糯糯在院前摆了桌子。桌子前贴了个红纸倒福字。
“大佑开门!”院门被敲响。
林大佑跑过去,院门有上下两把木栓子。林大佑按了一个木屐,又把木栓摇了几下,两下打开了门。
“各位叔叔伯伯,今儿要麻烦几位了!”
这会就见陆续进来了人,王大叔,林凤花爹,林四伯,风子爹,柱子爹,几人一边进门一边抱拳道,
“恭喜呀!恭喜!”
后面的柱子爹扛着一个麻袋。
等几人进门,林家兄弟已经点燃了好几盏煤油灯,放置在各处,以不至于光线太黑。
林二佑到门口摆放一串长长的鞭炮。游龙一般围着门口一圈。
这时村长也过来了,他见着林二佑喊道,“恭喜啊!二佑,等你家杀年猪,我也来买肉哩!这回我可要买十斤肉哩!”
“好!您快进去吧!”
不一会村民陆续过来,有拿着锅,有拿盆的!都是一边恭喜一边进门去等杀猪分肉。
林二佑看门口没人,用香点着那鞭炮头须,片刻功夫,只听“霹雳……啪啦……霹雳……啪啦……”火龙四下摆动,烟火缭绕,响彻山村。
院子里头,林三佑和林糯糯给每个来的人都倒一杯茶水,待那人喝了一口递回来时,两人迅速把那杯子用滚烫的水烫洗一番,又继续倒茶。如此一番,院子里外三层人,闹哄哄的,村民嬉笑着聊着,等待着杀猪盛况。
这边磨刀霍霍,杀猪的几个叔叔伯伯精神抖擞满面红光。黑围裙,黑袖套全副武装。
来时,几人在院门口放倒一棵香蕉树。砍几张又大又圆的芭蕉叶,密密麻麻铺了一圈。那头林大佑的大铁锅里,锅里开始啵啵啵地冒着气泡,热气缭绕。
在大家的欢呼雀跃声中,一头白花花的肥猪被请了出来。猪离开了圈就像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甭提多欢实。把着它那肥着血硕的大屁股,大摇大摆目中无人。几个叔叔伯伯如狼似虎围了上来。猪见势不妙,想要溜之大吉。怎奈为时已晚,大家七手八脚,揪耳朵,逮尾巴、拽腿的;绑了个结结实实。猪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大口喘着粗气,嘴里发出阵阵求饶声。屠夫面无表情,手持尖刀径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怜的猪还来不及反应,扎圣接穴的一刀毕会了几下,就一命呜呼了。那猪四脚扑踏几下,血喷涌出来,几人连忙拉过事先准备好的大木盆。果然是撒着盐的大木盆,稳当地接住,那血水如同潺潺溪水一般流到木盆里。等着血流尽,那猪也没了生息。
等众人以为猪已经杀完,哪知道,哪知柱子爹又领着几人往猪圈里走去。
这边村民在议论:
“这林家到底有几头猪呢?”
“看见没?”那眼尖地往前面挪,喊道,
“加上倒地的这头,一共足足有四头呢!”
“哎哟,这太能耐呢?这猪养得那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着!”
“听说就养了半年呢!”
“半年就长两百斤呢!这一个月就三十多斤,他们家四头猪,这一个月就一百来斤的肉,这粮食吃得不少吧!”
“听说就是喂红薯,喂红薯叶,米糠这种呢!”
“他家红薯大个高产,照着那种红薯的法子,我家红薯也高产了呢!”
“哎呀,明年我得多种红薯多种粮食!也养两头猪!”
“听说每天给猪洗澡呢!看那猪栏干干净净!”
“这能耐着呢!”
众人说着就听到又一声此起彼伏的猪嚎,只见那猪摇摇晃地突然站起来。活蹦乱跳跟没事儿似的,满院子狂奔。后面一大群人紧追不舍,场面一度失控。围观的人惊恐万分,干着急又使不上劲。林家兄妹这一看也心急了,那边杀猪的风子爹也半蹲着,看他一时也慌了手脚,额头上冷汗直冒。混乱中,围观的一人居然抓住了猪的一条腿。其余人一拥而上,重新把猪扑倒在地。尖刀割断喉管,扎破心脏。眼看猪死透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回光是猪血都接了四大盆。
等四头白花花的猪齐齐整整地排在地上。
人群中传来声音,“大佑可要留一头猪给我!”,再看分开人群,挤进来的原来是林二婶。
“唉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