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
通讯录里沉寂许久的继母苏云给她发来消息,代替秦介向她转达,今晚在云台公堡有场晚宴,通知她也一同出席。
举办晚宴的主人家是南州周氏,秦介生意场上求着巴结和来往的VIP客户。
周老太爷的八十大岁寿宴,其子周国雄邀请了秦介一家出席参加寿宴。
秦瓷心里觉得好笑。
秦渺渺生日那天晚上,她给这“和和美美”的一家人送上那么大一份的礼物,秦介竟还把她当作秦家一员。
是真心还是假意,秦瓷心里有数。
这么多年来吃的教训,足够让她在这“虚情假意”做派的亲情面前,保持一丝理智。
她直接回拒了继母苏云。
这种劳什子晚宴,谁爱参加谁参加。
谁知下一秒,秦介直接轰炸她的电话,话语里裹挟着沉沉的怒气,十句里有三句不离威胁,扬言道,如果她不去,他就跟她断绝父女关系。
秦瓷当即冷笑一声就挂断电话。
呵,断绝父女关系。
.......
今夜无月,沉云完完全全地遮挡住了清冷的月光,夜色像罩了层浓重的黑布,黑沉沉的像巨物张开的大口。
压抑沉闷得令人喘不过气。
周遭一片漆黑,唯独云台公堡灯火通明,香车宝马。
秦介携着妻女到达时,负责在门口迎宾的周天泽笑着迎上来,“秦伯父。”
“哦是天泽啊。”秦介穿了身八宝阁手工定制的西装,小十万起步,年近四十五岁,身材保养得还算可以,他抻了抻袖口,伸手与周天泽握手,动作间袖摆上移,露出腕间昂贵的手表。
秦介同样也笑,“路上有点堵,来得晚了些。”
他说着拉过一身白色仙女裙的秦渺渺,将人推到他面前,向人介绍时的语气满是骄傲和满意,
“这是我的女儿,秦渺渺。”而后转向秦渺渺,“渺渺,这是你周伯伯的小儿子,你该叫他哥哥。”
秦渺渺嘴很甜,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更知道如何将优势发挥到最大。
她弯了弯唇,嗓音甜得腻人,
“天泽哥哥~”
周天泽被叫得浑身抖三抖,给膈应的。
但脸上仍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他对秦渺渺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发现秦家来的人只有三个时,目光闪烁几下。
“秦伯父,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他将秦介叫到一旁,凑近了秦介,压低了声音提醒他,
“秦伯父,斗胆问一句,秦大小姐怎么没来?”
父亲叫他出来,表面看是迎宾,实际上是出来蹲着秦家,确认秦大小姐是否真的有跟秦家一起来。
眼下人没来,他回去不好跟父亲交差。
周天泽睨了眼秦介在听到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明显有些躲闪的眼神,他脸上的笑容浅淡下来,单手整理着西装外套的纽扣,语气幽幽地再次提醒,
“您该知道,此次宴会邀请秦伯父您一家来的原因吧?”
“如果您确定秦家大小姐不会出席本次宴会,那依我看,不如就别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
光是秦渺渺来没有用。
他哥可直接点名要的秦瓷来。
周天泽侧头看了眼频频往这边望的秦渺渺,几秒后惋惜地摇摇头。
美则美矣,可惜,抓不住他哥的心。
秦介拍拍周天泽的肩膀,笑说,
“你替伯父转告你父亲,秦瓷一定会来,就是工作有点忙,暂时脱不开身,但一定会来。”
虽然秦瓷挂了他的电话。
但秦介在她挂电话之前就放出了杀手锏。
他知道她母亲离婚后的去处和现状。
不怕她不来。
周天泽平静打量秦介几秒,似在判断他话的可信度,良久,笑了,右手向着入场的方向伸出,
“秦伯父请进。”
晚上七点,秦瓷开着车缓缓到达宴会地点,云台公堡。
秦介猜得很准,或者说,是他精准拿捏住了秦瓷的软肋。
她的母亲,姚曼吟。
秦瓷将车开到阴影处,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坐在车上凝眉观察了半晌。
来的路上,她渐渐觉察出不对劲。
说不清哪里不对劲,但从秦家对她的态度实在很难不令人起疑。
尤其秦介。
秦瓷下了车,红色长裙的后腰处有个隐秘的口袋,里面藏着一把可折叠的小刀。
她单枪匹马来,保命工具要有。
宴会厅入场的门宾伸手拦住了秦瓷,
“这位女士,请问您有邀请函吗?”
“没有。”秦瓷理所当然地回答。
邀请函,给她扔了。
秦介特意差使了下属给她送来邀请函,秦瓷转手扔进了垃圾桶,当着秦介下属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