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厅长期在国外,跟她母亲一样,很少回这个家,甚至江季听看到他们相处的方式如同陌生人,一点都不像夫妻,小时候不懂,随着长大了,他什么都懂了。
沈月和江厅的婚姻是联姻,沈月她嫁给江厅都是不情不愿的,他不知道父亲喜不喜欢沈月,而沈月绝对是不喜欢父亲的。
连带着他这个儿子都不待见。
那是江厅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脾气,平时他父亲的形象一向温润儒雅,待人温和,不会随便向别人发脾气,特别是他这个妻子,压低胸口的怒气,他也平静了,看着坐在对面的妻子。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像刚开始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惊艳。
那时的她,身上有着清冷的气质,看着一身倨傲,“我可以答应你结婚,但无关爱情,我追求自由,即使结婚了,也不会让婚姻束缚我。”
后来,他们有了孩子,沈月对他的态度,一如开始没变,始终淡淡,无论他怎么努力,江月态度如开始般,这么多年,他也认输了。
他无奈,看着这个平淡如水的妻子,深吸一口气,“沈月,现在孩子都长大了,你作为她的亲生母亲,即使不给关爱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孩子他很伤心的。”
“离婚吧。”偌大的屋子,沈月清淡的声音传来,她说:“我始终是那句话,现在孩子长大了,我觉得我们是时候结束了。”
江厅叹了口气,他没有多大的神情变化,似乎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
他苦笑,眼底尽是暗淡,“我还以为,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们还有孩子,还以为就算为了孩子会选择留下来,是我想多了。”
“我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硬。”
江月没有出声,眼神闪了闪,很快恢复平常。
房内。
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紧紧攥着,直到指尖发白。
他形容不出现在的感觉,是难过,亦或者是失望,多重情绪缠在一起,双眼紧闭,一种无力感深深爬了上来,靠在门框上,身体缓缓下滑。
是啊,亲生母亲。
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却没有想到她如此的绝情,果然,这世上亲情什么的都是假的。
什么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这些都是谎话。
尽管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一样的绝情,没有一丝的不舍,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
很快,初冬迎来了,白天还好,晚上体温速度降了下来,季言裹紧身上的衣服,远处暗黄的灯光下,她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路灯下。
她莫名觉得熟悉,缓缓走近。
初冬里,少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衣,垂着眸,倚着灯杆,坐在路灯下,周身萦绕着一股说不清的落寞,察觉到有人走近,他的身体只是微动了动,没有起来。
“江季听?”季言轻轻唤她,声音软软的,风一吹散了。
良久,头从膝盖上抬起来,淡黄的灯光下,一颗水珠在睫毛上若隐若现。
季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季听。
少年的眼眶微红,眼眸里没有往日的傲娇,剩下了浅浅的悲伤,单薄的身子坐在路灯下,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还没等季言反应过来,一他把抱住了她,似是怕她逃走,手上力度前所未有的大。
撞进冰冷的怀抱,季言身体一僵,第一反应是推开他。
他带着哽咽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低低沉沉,染了一抹悲伤,“别动。”
声音轻得像空气中传来的呢喃。
手定在了半空,他身上的味道除了清冽,还混着酒味。
他去喝酒了吧。
无人的街道上,只有暗黄的灯光打在紧紧拥抱的两人身上,周身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彼此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不知过了过久,季言手僵硬了,她试探着,轻缓出声,“江季听。”
周围很安静,呼啸的寒风伴着男子的呼吸声,轻轻掰开他的手,视线落在他脸上。
他睡着了,这是季言第一次近距离打量江季听,他的睫毛很长,在眼底投下一片暗淡的阴影,只是精致的眉骨紧蹙在一起,有着淡淡的忧愁化不开,季言心底一软,指尖不有自觉覆上去。
少年很安静,初冬的寒风带着些凛冽,冰冷的触感传入指尖,他似乎察觉到,闭着眼睛的睫毛微颤了颤,她的手指迅速缩了回去,心跳不由自主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