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晚霞泛金,丹阳照雪。终日素白的玉虚峰顶也换上了一件霞衣,连同飘零的落雪都浸染上了一丝暖色,犹如橙色飞絮飘散于天。
剑鸣声声,回荡四方。虚云子背负双手,注视着一片飘过的雪花。低吟道:“仙道如我皆孤客,飘絮如歌时起落,叹玄门迷者,禁凡尘情多……饮霜雪,看山河,听风诉说……涉蛮荒,攀绝巅,凶兽奈何………红尘物外,觉真如无我……路尽处,清影只孤客。”
少顷,剑鸣忽落,虚云子转身望着面前精神奕奕的六人道:“好了,今日就是我教你们最后一课,以后切记勤勉修行。”话音一落,见李清玄他们一脸失落,笑吟吟一声轻叹:“聚散本无常,何须如此。”说完,手上剑诀一引,背后古剑悬于高空。
只见他一个纵身,稳稳落在古剑之上,正色道:“道途漫漫,总有相见之日,望你们各自珍重,莫要忘了为兄教导。”言罢转身呼啸而去。
林若烟擦了一下眼泪,带着李清玄他们一行人齐齐弯腰行礼。道:“恭送师兄!”
百里之外,处于云层中的虚云子双目闪烁着晶莹之光,良久一声长笑,化作一道光消失在天际。
无极院众人迎着晚霞,黯然呆立片刻后,各自拿着一把黑色铁剑离去。
翌日清晨,星月不显,孤风阵阵,天地尚自漆黑一片之时。李清玄便提着灯笼早早来到了东院。
一想到师傅亲自授课,他就只觉心如擂鼓,坐立不安。
少顷,他平复了一下心绪,推门进入屋内,盘膝打坐。然而未过多久,其余几人也都提着灯笼陆续而来。
林若烟方一坐下,即转过身来问道:“小玄子,掌门真人如何?是不是很严厉?”
王铭闻声也将脑袋凑了过来。
李清玄被她这么一问,不安之念顿消大半,他狡黠一笑,故作一番沉吟,道:“我不清楚,我只知师尊待我很好。”
林若烟皱着眉头,又问了几句,他皆如是回答。
见始终问不出什么,林若烟气鼓鼓地抬手弹了一下他额头,而后回身和其他几人议论着。
过了一会儿,天将大明,夜幕也愈发深沉。一个人影站在门口道:“诸位师弟,师妹。掌门真人着我告知你们,今日课业暂停。你们回去自行修炼吧。”来人话音一落,便御剑远去。
众人闻听此言,自是一阵失落。
李清玄眉头紧蹙,他觉得师尊不是失言之人。今日未至,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此时太清大殿内,气氛也异于寻常时日,显得格外凝滞。似有什么惊天之事将要发生。十张檀木大椅仅有两座无人。余者其上皆端坐一位气质卓然的道人。
长生子端坐上位,面容肃穆地道:“两位师叔,以及诸位师弟师妹,此番把你们召集而来,乃是因为本门看守的蛮荒古境再显异动。据守在出入口的弟子传出的一道讯息,其内有太古凶兽频频现身。更有人面蛇身浑身赤色的妖兽在出入口一千五百里处现身。”
“什么!”身躯健硕的无极子,听闻此言面色大变,忽地站了起来。
几乎同时有茶杯碰撞之声响起,茶水漫延至桌边,一滴一滴地坠落于地。其声犹如响在耳边一般。
其他几人虽然面色未变,却几乎同时呼吸一滞。茶杯不稳,桌面洒落的水渍也映衬着他们的心情。
凌霄子瞥了眼惊惧而起的无极子,平复了下心绪道:“师兄,关于这烛龙现身的讯息可验证过了?”
“你们都看看吧。”长生子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而后长袖一甩,一块泛着血光的云鹤令飞出,飘浮在空中。
他话音刚落。坐在下方右侧首位,额前有鹤形花钿的老妪。单指凌空一点,一条发丝般粗细的黑白火焰,缠绕在了令牌之上。
只见她闭目片刻之后,睁开眼睛道:“千羽师兄,你也看看吧。”说完随手一挥令牌飘至对面老翁身前。
老翁点了点头如是做了一遍后,叹了口气道:“唉!想不到,我老人家都到了这般年纪了,也不能安然。不过有一点我甚是不解,蛮荒古境中的最后一条烛龙,应当是被祖师斩杀了才对……”
长生子笑吟吟道:“千羽师叔所言不错,不过其中还有些隐情,只有历任掌门知晓。祖师当年深入蛮荒古境之时所遇远古凶兽除了这烛龙,还有毕方和蛊雕。祖师以惊神诀之威毙两兽于剑下,那烛龙见势不对舍弃肉身,以元神包裹内丹远遁蛮荒深处,再未出现。其后有修士见之残尸横亘荒野随以为其死,传之天下。”
这时凌霄子皱眉道:“如此说来,这烛龙一旦实力尽复,第一个就会找上我们长生观了。”
一头白发的凝泉峰首座静明。面色忧虑地道:“只怕不止如此,万一大劫降临我们应接不暇之际,这烛龙再掀起兽潮……”
“真是多事之秋,大劫将至,眼下又来了一个添乱的。”揽月峰首座清宁叹气道。
长生子淡然一笑道:“大家也不必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尽力而为即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