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简单的摆放着一张木板床,他面带微笑的将初八放在床上。呼噜声中,轻捏了一下初八毛茸茸的小耳朵。转身走出营帐,由于身处密林之内,四下里仍是黑漆漆一片,寂静的林内只有相邻的营帐偶尔会传出一些翻身的动静。
李清玄并指成剑口中吹出一股白焰。同时凭空虚画,火焰随势形成一道白色符箓。衣袖轻挥之下,符箓化作三只色蝴蝶,白光莹莹,围绕在他身周上下翻飞。举步走向不远处的石碑打算去看看那块石碑上会写些什么。
石碑近前,李清玄勾了下食指,一只白色蝴蝶翩然飞至缓落其上,借着白色萤光仔细打量着石碑上如是刻着不少文字。
深谷溪径,时有鹿鸣,浅风晚草,缓步渔亭,墨纸素蝶,白山水凝,且止且行,翩然流萤兴起长歌,转而泪泠,何为所念,人走茶清,未觉夜盛,烛影冥冥,隔岸愁声,忧人抚筝恍兮惚兮,如梦若影,调长短叹,朱颜露溗,浅唱低吟,予谁而听,思觉不得,红尘是情
冷眼善眸,百态人生,欲随风去,玉阙云顶。
看到这里本以为完了,岂料石碑下方还刻着一行小字:随笔拙作,不值一提。
李清玄哑然失笑,手中掐诀,漆黑静谧的密林中,三只白色蝴蝶化成点点萤光消散。转身回返时,心中暗叹这位“天地奇人”还真是率性而为。渐渐前方隐有嘈杂之声传来,远处营帐旁,绿色人影憧憧,云龙商行的一些佣人们已经醒了,正聚在一起低声争论着什么。眼见一个人影徐徐走来,先是一惊,声音顿止,继而待看清来人面貌时,匆忙行礼。
人群中,一位面貌和他一样平凡无奇的人犹豫了下,行礼问道:“仙长,我们可是已不在昨晚所在之地了吗?”
李清玄面目含笑从容的道:“不错,昨晚有位前辈,将我们传送至此处的,而且这里现已是苦林边缘处了,相信不日我们就能走出这里,朝迎晨光,暮送晚霞。你们去通知一下莫老,早些启程,我们也好尽早离开这整日昏暗之地。”
一名佣人在绿光之下,满心欢喜的行礼后,就步伐轻快的跑开了。自从众人从纸宅出来以后初时被这绿晃晃的光芒折腾的心烦不已,然而过了些时日,发现身上这绿光有一个好处,夜晚再也无需灯笼了。因此倒也忽觉这绿色萤光,不似之前那般绿的让人心里发慌。
不到盏茶时间,浑身绿莹莹的莫老披着大氅急急赶来,见了他先是一愣,然后竟是忘记了行礼,直接问道:“道长我们真的……”
李清玄一摆手打断莫老的话语。身体微微一侧,伸手示意其自己往前走看一下,莫老将信将疑的走向了未知的黑暗,片刻之后,莫老满脸惊喜之色小跑了回来。吩咐佣人赶快通知下去准备启程。
五日后,云龙商行的车马缓缓行出了苦林,天光云影之下众人陡觉眼前一亮。曜日当空,高山屏列,顿时一阵欢呼之声喧空,车动马鸣。李清玄也面露微笑,架着马车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临行时回头看了眼后方寂静如常的苦林,似乎一切都未发生过般。可那逝去的十几条生命,实在让他难以如同其他人般兴致勃勃。
车马复行五十里,绕过了座大山,再次踏上了官道。暮色渐晚,飞鸟归林,此时道路以上已经不在是只有云龙商行之人了。官道上渐有旅者来往,一身穿甲胄的兵士背负包裹,瞥见一个个发着绿光的人,目瞪口呆的从众人身边疾驰而过,倏忽既逝。
莫老见此眉头一皱,转头对身边骑马的护卫说了几句,又掏出了一块令牌递了过去,护卫点了点头接过令牌纵马飞奔而去。
碧天如洗,月白如玉,远远望去,官道上云龙商行的车马,宛如一条修炼成精的百丈绿蛇,泛着绿光缓慢爬行,两旁的山林中时有不知名夜鸟浅唱,荒草里更有虫鸣轻合。眼前这般景致,引得李清玄不由的想起了,远在玉仙山脚下富华镇里私塾先生的一首词:
暮晚微云溢清寒,灼灼照无眠,千古一夕共思念,玉阙正高悬,对酒倚云端。
风狂发乱长歌慢,人生有何憾,唯见江山路无限,毅当搏九天,可歌即可叹。
李清玄正兀自沉浸词中意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莫老一勒缰绳骏马嘶鸣声中来势一止。惊鸟嘶鸣而去,莫老一拱手道:“道长,我们今天打算再赶一段路程。到人烟稀少之地再行安置歇息,毕竟我等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容易令人侧目。”
李清玄平静的道:“这些事情莫老自行决定便可。只要事不关妖邪之事,无需询问在下意见的。”
莫老点了点头,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又问道:“我见道长身上的荧光已然消失,不知道长可否……”其实他早在那天得知大家被传送至石碑处时,已然留意到了李清玄身上荧光的消散。
只是当时,众人尚未完全走出苦林,若提及怕是不合时宜,故隐忍到了现在。只是他却不知这位道长也是靠他人想帮。
李清玄摇了摇头道:“此事非是我不愿,实在是以在下现在的道行,心有余而力不足,在下也是那位前辈出手相帮才解决的,如若你们有意的话,我们可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