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厕,清也,从广则声,初吏切。保留了很多古音的粤语、苏州话,都将其读作ci。也就是说,在上古音、中古音时代,中原和南方,厕字基本上都讲作ci。《唐韵》、《韵会》(元朝)标注:厕,初吏切,《正韵》(明初)标注为初寺切。估计是明朝迁都北京之后,官话受到北方话的影响之后,近代官话以及现在的很多方言里,厕音才演变出了si。至于书写方式,有些人出于读音的原因,将茅厕写作了茅肆,九嶷人就是其中之一。
在九嶷民间,茅厕(茅肆)属于农家的配套建筑,从节约成本的角度出发,通常盖着茅草,所以这个写法是比较名副其实。九嶷民间的茅肆,老式的茅坑多半以厚木板合成的三尺多宽、六尺多长的大木箱,缺少木材的家庭就在茅肆房里挖一个泥坑,用三合土夯实则可。不论木箱的抑或三合土坑的,都得在上面盖一层锯有椭圆形或者长方形孔眼的木板,这层盖板就叫茅厕板板(茅肆板板)。乡民蹲茅坑,就踩在茅肆板板上,对着孔眼注入排出物。
蹲茅坑是一种畅快淋漓的过程,有的汉子喜欢一边排泄一边抽喇叭烟,有的人找一本书或者一张报纸顺便看一看,有的孩子甚至拿一把弹弓,一边放松,一边瞄准墙角的蜘蛛射击,打中了蜘蛛便哈哈大笑,全然不怕臭气灌入喉咙。
且说公输聪褪下裤子露出屁股刚刚蹲下,心里叨念着刚才的艳遇,突然感觉到下身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惊悚之下他下意识地抬了抬屁股,才发觉一只大鸟冲出茅肆板板的孔眼,向着茅房窗口蹿飞而去,黑白分明的身影瞬间而逝。他还没开始大解,却莫名其妙地让大鸟撞了大鸟,还让屁股上绽开一朵黄花,那股恶心的劲儿随即包围全身,弄得他一阵干哕,差点呕出来。好不容易完成作业,又用去几张报纸擦了屁股,他逃跑似地冲出茅房,尽力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就为留在雷公湾做客的举动而后悔起来。可是,转念一想,要不是留在这里,哪里遇得见那么漂亮的姑娘?如此胡思乱想着,他在户外呆了几分钟,估计身上的异味散发得差不多了,才回到堂屋。眼睛轱辘轱辘地转了两转,抱拳道:“寰叔,今天的麂子肉太好吃了,多谢您盛情招待!我本想陪你们多喝几杯美酒,多吃几口美味,可惜公务在身,不敢耽误,我这里先撤,你们慢慢喝酒。”
张高寰站起来,“才喝到半路高头,还没有尽兴,哪能就走?”
“我是真的有事,耽搁不得,你们千万别客气。”公输聪说罢,拿出两张壹市斤的粮票,拍在张高寰手里,“身上带的粮票不多,这点先给您,您拿着。我知道相比寰叔的盛情,确实少了一点,以后有机会,我在补回给您。”
张高寰哪里肯接,起身将粮票往公输聪手里塞。公输聪坚决不接,说:“政府有规定,到老乡家里吃饭必须给伙食费。你若不收,等于让我犯错误。”
张高寰无奈,只好收了粮票,却拉住他苦苦挽留:“您要我收粮票,我就收了。俗话讲得好:喰饭不耽工,就算有天大滴事也不差喝酒滴时间。你看我爱人又炒出一碗腊鱼来了,你总得尝一口呀!”
这厢公输聪与张高寰互相拉扯,一个要走,一个硬留,旁边端着饭碗的一位平胸高的小孩却皱着鼻子道:“怎木怎木,我闻到一股屎糗?”
同桌陪酒的一位后生笑骂:“冒天系子,你莫乱讲邪魈!”
哪位被称之为冒天系子的小男孩,大名张宽阔,是张高寰的满崽。他长着一双大大的斗鸡眼,大家都笑话他眼珠子长到了脑顶顶,这会儿他冒着头左扭右扭,“我没乱讲呃,真滴有股屎糗哦,你们哪个打屁了?”他往那后生身后转了转,鼻子和嘴唇一翘一翘地,“嗯,嗯嗯,有一点糗,但又剋是很糗,唉,剋是你。”又往他母亲胡赛莲和姐姐张宽晴的身边转了转,“也剋是你们。”他姐姐道:“你发羊角风啊,你那木喜欢喰屁?”,他老娘也说:“坐下来喰饭,正经点。”
他不理会她们,自个儿又转悠到了父亲和公输聪一侧,“呃,不对不对。嘿嘿,我讲哩,难怪,公需公安,你是不是屙屎屙到裤裆里了?”
这话儿,这做派,不仅让张高寰脸红,心里责怪这臭小子没头没脑,更加让公输聪臊得慌,想辩解么嘴巴里却像塞了一团棉絮。
张高寰对着那小子吼道:“滚你滴蛋!大人讲话你插喜木嘴?”又对公输聪赔不是,“公需公安您大人千万莫记小人过,迹混账小子胡说八道哩!”
那位陪酒的后生也在一旁替他掩饰:“没有滴事哩,公需公安滴裤子干干净净。”
这话儿入得公输聪的耳朵,反叫他更加难堪。神马叫有苦难言,这就是。他心里头一千匹草泥马涌过,也学着冒天系子的神态,眼睛看着瓦顶顶,蚊声蚊语道:“刚刚有一只鸟……”
大家把头都抬起来往那梁上搜寻,他唰地脱离张高寰的手,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出了西大门,扬长而去。
而堂屋里又是一番景象,原来张宽阔被他父亲驱赶着,端着碗正要离开,偏偏耳尖得很,他的先天性的抬头望也给了他快速反应的时机,公需公安的话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