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京城西,西庆湖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吴国的繁华与喧闹,众多花楼雅舍修建在湖面之上,小舟穿行于丈余宽的湖水中,两侧宝楼林立,人头攒动。
虽是傍晚,却早早点起花灯,楼前的石路,游人甚多,文人墨客商户富甲,熙熙攘攘的在栏杆边观景,吟诗作对,还有一众富甲在楼内与风尘女子嬉笑打闹,将这大陆第一强国的繁荣富足展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远离喧嚣的西庆湖正中,飘着一艘宝船,湖上花船甚多,但都远远避开这艘大船。
船中正坐着四个人,陈八斗和白术与四皇子围桌而坐,还有一位道人,正端坐在船头闭目养神。
这道人一身蓝袍,双手重叠放于丹田处,一柄拂尘平搭在膝上,好似已经入定一般。
宝船甚大,足有十余丈,不见船夫和佣人,但船却能在平静的湖面上缓缓飘行。
四皇子端起一杯酒笑道:“那日在庆功宴上,我便知二位是不世奇才,今日有幸结交,甚是开心。”说罢与二人酒杯相碰,将酒一饮而下。
白术从上船便一直留意那道士,这道士一直坐在船头闭目养神,用神识将整个宝船和船周围数十丈的范围锁定,功法极高,但白术却认不出这是哪位高人。
白术放下酒杯,笑道:“四皇子过誉了,我等只是普通修行之人,不知四皇子今日找我二人所为何事?”
四皇子见白术直接将话挑明,将酒杯搁下:“好,二位也是豪爽之人,我便有话直说了,今日请二位来,是希望二位能助我,若我登基,二位今后的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陈八斗不言语,只顾低头吃菜,十分懂事的将此事抛给了白术。
白术疑惑道:“我听闻太子重病,四皇子已无敌手,四皇子又何必如此?”
“我也知太子再无翻身可能,只是我父皇生性多疑,这几日病情似乎大有好转,看这情形必会扶持我六弟与来我抗衡,六弟有镇国公与张祈俞辅佐,再加太子原本的那些势力若再攀附过去,其实与我实力已相差无几,两位当下若再依附六皇子,我哪里还有胜算呢。”
四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术,等他表态。
白术立即低头拱手道:“四皇子怕是有什么误会,我虽在皇上面前提及过六皇子,但是却无辅佐之意,我二人初来乍到,并不想搅这浑水。”
四皇子听着白术的婉拒,眼底透出几缕幽暗,明面上仍是笑的亲切。
“白兄弟,只要你肯帮我,我登基之后,必让白家,封侯拜爵。”四皇子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语气。
湖面上卷来一阵风,陈八斗觉得入口的菜都凉了三分。
白术听闻四皇子提及白家,已是触其逆鳞,抬眼对上四皇子阴戾的目光,语气比湖面上的风还要冷。
“四皇子是在威胁在下?”
陈八斗见气氛剑拔弩张,虽还在埋头吃菜,此时已有四片竹叶从身后滑出,两片到了四皇子脚边停下,另两片向老道所在的船头飘去。
船头的道人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开口:“睡得甚香啊。”他伸伸懒腰,站起身子向船内走来,一脚便将飘来的两片竹叶踩在脚下,陈八斗瞬间失去对竹叶的感应。
老道走到桌边坐下,低眉笑了笑:“两位小兄弟不必紧张,今日前来只是饮酒作乐而已。”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在桌下伸出一脚,将四皇子脚边的两片竹叶也踩在脚下。
陈八斗放下筷子,对道人拱手:“道长仙风道骨,不知如何称呼?”
道人不太在乎礼数,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似是对这酒十分满意,咂咂嘴乐起来:“一介无名杂道而已,不如两位小兄弟名冠湛京。”顺手又倒了一杯续上。
桌上气氛稍有缓和,四皇子将酒杯便搁在一边,微笑道:“二位回去好好考虑下吧,过几日再给我答复也不迟。”话讲的温柔和煦,眼神依旧冰冷。
白术并不看四皇子,他盯着道人:“好,我二人回去定当好好考虑。”
不久耳边传来嘈杂之声,原来宝船已经离岸边不远了。
陈八斗和白术上岸,与四皇子道人抱拳道别,随即混入人群,道人盯着二人背影叹道:“若不是立场不同,真不想刀兵相见,可惜可惜。”
道人重新去到船头,宝船慢慢退回湖中。
二人走在人群中低头不语,各自思量,白术问道:“八斗,你有什么想法?”
陈八斗低着头走路,声音发沉:“这道人留不得。”
白术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苦恼:“你我怕不是对手,若阿布在就好了。”
陈八斗也知道人功力怕不在空能之下,仅凭他们俩想取胜,谈何容易。
两人一边走一边思考对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你二人加上我,尚有机会。”
两人转身,正是那日在宰相府遇到的女子,虽没有防备,但这女子竟这般无声无息贴了上来,可见功法不低。
陈八斗警惕的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