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玄国大殿。
三公九卿为首的二十四臣分文武,排班朝见窦皇后,等得焦头烂额。
西南益州郡水堤溃坝,民不聊生;西北上郡、北部云中郡、代郡均被胡人连连骚扰,战祸不断,窦皇后迟迟不肯下令筹措赋税,再迟疑,兜玄国社稷恐有变天之嫌。
“窦皇后临朝。”
内殿西北一隅,少府女官呐喊一声后,兜皇后面色凝重,登上白玉阶望皇椅附座而立,既不直面群臣,更不就座而坐,只伸出柔荑摩挲着龙椅把守,千愁万绪。
“窦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三公九卿叩头行千岁之礼,匍匐在地,少府女官字正腔圆地唤了一声觐言朝语后,众人不肯起身,只是跪着,顿时大殿上寂静无声。
“诸位爱卿,阿蛮薨毕多久啦……”
窦皇后语重心长,像是对国不可一日无君之事更在意,她一介女流怕是撑不了多久。
“窦皇后节哀。”
群臣叩头在地,连宽慰窦皇后的语调都是出奇地一致。
“丞相,”窦皇后唤了一声,才将眉目望去玉阶前,问道:“国库什么情况,你来给大家说说吧。”
丞相复姓诸葛,单名一个复字,满朝文武中,窦皇后的心腹他算一个,只是他年纪尚轻,经验不足,虽有大智,却每每不得要法,所以三公九卿中二十四臣,对他颇有微辞。
“喏!”
诸葛复起身,挺直了腰板,说道:“兜玄国诸郡,赋税一增再增,百姓苦不堪言还在其次,郡守侯爵却总不能向国库如数缴纳税收余利,致使战事吃紧兵无钱粮,天灾人祸,朝廷连年亏空。
“微臣以为,廷尉府项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臣奏请皇后削去廷尉府项契之职,监押诏狱,秋后问斩。”
诸葛复满目透露着义愤填膺,刚撂下狠话,便扬起右臂一挥,直指廷尉府项契。
“诸葛复,满口胡言乱语。”
大殿上,项契居于右龙柱一侧旁,忙慌张地站立起身,哆嗦起来。
“窦皇后,臣一心为朝,收足了盐税矿税,诸葛复乃是黄口小儿,血口喷人,还请窦皇后明察。”
“项契,我来问你,前日谁给你送了三万两黄白之物……”
诸葛复直言不讳。
“诸葛小儿,你敢污蔑我?”
项契针锋相对,不遑多让,“你凭什么说我收受贿赂,证据呢?”
诸葛复瞪了一眼项契,“呵呵……”笑了几声,“本丞相若没有证据,难道敢在大殿上欺上瞒下么。”
掏出一捆竹简,诸葛复摔往地上,“看看你干的好事,这是什么……”
大殿上回响着竹简掉地上的声响,不绝于耳。
“你……”
项契面露恐惧之色,忙踱步走向大殿玉阶前,叩向窦皇后道:“还请皇后为老臣做主啊,老臣死不瞑目。”
这时,窦皇后挥了挥柔臂,示意诸葛复可以先退下了,才望附位上欠身,正襟危坐。
这些个栋梁之才哪一个不是成了精的千年狐狸,敲山震虎点到为止就行了。
如今的兜玄国还不能从根源上拔除祸根,前方战事很是吃紧,还要靠他们从七大贵胄的手上、以及侯爵的牙缝里抠出来钱粮,杀了他们便等于是自掘坟墓。
况且阿蛮还需要时间成长,若没有足够的历练,功高盖世,让阿蛮除去这些心头大患,将来也算是天下臣服的理由啦。
“项爱卿先平身吧。”
窦皇后和颜悦色。
“地上的竹简是什么?写了什么?是从什么人手上获得;又是如何让诸葛爱卿如此震怒,哀家不会过问。
“哀家不仅不过问,更不会看,项卿兢兢业业,哀家是看在眼里,知在心里,哪怕爱卿真收受贿赂,哀家也不愿让爱卿身败名裂,将来身首异处。”
“皇后……”项契连连叩头,一把鼻涕一把泪,“臣绝不会做这些有辱兜玄国体面的事情,皇后信任下臣,是下臣的福分,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爱卿!”
窦皇后打断了项契的陈词,继续说道:“阿蛮薨毕有些时日了,算算日头,哀家的小皇帝儿孙还有六七个月头才能降生。
“你就不能替哀家多分担分担,好为卫大将军筹措三百万两军饷,诸葛爱卿虽有些偏颇,但好歹是丞相,他在大殿上弹劾你,想必你是对他颇有微辞,他才对你有嫌隙。
“你何不大人有大量,容人所不能容,在大殿上解开嫌隙,向诸葛爱卿认个错,今后在大殿上你就不要再与诸葛复丞相剑拔弩张啦。
“当你筹措了三百万两军饷后,我想诸葛复丞相也不是什么小人,没有雅量,将来还会诋毁你么。”
一番说罢,廷尉府项契见微知著,赶快趁着窦皇后的说和起身,且朝着诸葛丞相躬身抱拳。
“诸葛丞相,还请诸葛丞相解开你我之间的嫌隙,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