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朕的吗？”

沉默许久，终于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摇了摇头，“没有。”

“连朕为何深夜到此你都不感兴趣吗？”

“皇上想来便来了，何需其它的理由呢？”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问。只是，回想起静妃的那一番话，又觉得他来此的原因不重要了 。

“嗯……”皇帝有些落寞地自言自语，“朕本以为你会有些许在意……在意朕留宿静妃寝宫之事。看来，是朕自作多情了。”

在意吗？

确实是有些许在意的。而且是控制不住的在意。

可是，我并不希望那种酸涩的情绪在我心里滋生，并且……是因为他。

我反问他，“那皇上的意思是，妾应该嫉妒静妃娘娘吗？”

皇帝没言语，我便继续说：“皇上临幸静妃娘娘理所应当、合情合理。况且皇上只有一个，后宫嫔妃却那么多。皇上若想雨露均沾也是分身乏术，难不成不受宠之时都要嫉妒受宠之人吗？再者，皇上不是说过妾有自知之明吗？妾深知自己入不了皇上的眼，何必还与其他人争风吃醋呢？”

言罢，皇帝依旧什么也没说。但是，隔着桌案，我都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正当我以为他会对我发怒或是拂袖而去时，他却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还笑出一丝悲戚的意味。

我疑惑不解，眉头紧皱。

他是乐极生悲，还是悲喜交加？

“怎么了吗？皇上您为何突然发笑？”

我问他，他却没有给我说原因。

“……没事……朕只是，该回去了。”

原来，他深夜跑这一趟只是为了来坐坐。

“那……妾恭送皇上！”

我先他一步站起身来，说出的话像是逐客令。

他仿佛呆滞了片刻，才传来缓缓起身的动静。

我跟着他的脚步声向寝殿门走去，在他拉开门前，还是故作随意地提醒了一句。

“天冷，把斗篷系好再出门。”

我的话刚说完，他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我再次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他迅速伸手揽过我的腰，护住被撞得后退两步的我。而后爽朗地笑道：“左贵人这是第二次投怀送抱了吧？”

我无奈地苦笑，白眼都快翻上了天，不知他有没有瞧见。

“皇上似乎每次见别人出丑心情就很好？”

“并不是，只是对你而已。”

他这一句话可谓杀人诛心。

“是嘛？”我站稳后挣脱出他的怀抱，假笑着对他说：“原来皇上是把喜悦建立在妾的痛苦之上。看来这是妾在宫中能发挥的唯一作用了。”

他忙否定，“也不是，你还能让朕难过，让朕生气。”

让他生气我是做到过的，可让他难过……我不觉得自己在他心中有那么重的分量。

我冷哼一声，“皇上抬举了。妾何德何能，能对皇上的喜怒哀乐有如此大的影响。”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对我而言，比你想象得重要得多。”

若他不是皇帝，若他没有众多女人，我听到他这番话时必然心中喜悦。

然而，事实上，他在两日前才临幸过静妃。

于是，我别过头冷冷地回他：“皇上真是有情有义，不仅对静妃娘娘体贴入微，还会对妾说这些好听的话。不过，妾明白皇上您对妾没有情意，只有善意。所以，皇上哄姑娘的心思完全不必浪费在妾的身上。”

“……清芫，朕有些看不明白你。你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呢？你若在意，为何不主动问一句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若不在意，为何提到静妃时又表现得很不高兴？”

前因后果？呵呵……什么样的理由能改变既定事实？又有什么样的理由能改变我们之间的鸿沟？

我应该做的是毁灭心中那一缕情愫，而不是妄图从他身上得到情爱。

“皇上，妾进宫前后都是学过规矩的。不该打听的自然不会打听。至于不高兴的表情，只是妾白日笑得多了面部有些僵硬。”

“皇上若无其它事，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一次是真正的逐客令。

他默默打开殿门走了出去，直到传来门合上的声音。

我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

“砰砰砰……”

又是一夜，夜已深，揽月宫的宫门却被人拍响。

宫人来到我的寝殿外禀报：“左贵人，是齐贵人身边的宫女寒英求见。”

寒英深夜前来，必是齐司颜出了什么事，我忙让人将她带来。自己寻了外袍披上将殿门打开等人来。

在值夜的宫人将寒英带到我面前时，素心也来到了我的身边。

“左贵人，求您救救齐贵人。”

寒英啪地一声跪在我面前的雪地里，泣不成声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