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为你护法，必不使人扰你，不知何时进行？”

林窍之闭目一阵，复睁开眼睛，摇头道：“近来心不平静，无法忘我，需等一段时间。”

东方不败惊讶道：“竟有何事使得你无法调节心绪？”

林窍之道：“这不相同。寻常心纵有波动，也可模拟记忆中频率，强行压下。只是此乃我人生大事，不可莽撞，非自然平静的心，怎知能否真正忘我，功法路线有丝毫差异，便入了魔道。先有福威镖局，丁倩之事，我有心断去尘缘；后有山洞故意放人之事，我心起杀伐。如此多心思，实难忘我，如何能与草木相合。哎，自作自受，无非如此。”

说到此处，真有些懊恼。

东方不败忍不住一笑，道：“你叫我放过山洞那一干人，日后必有更大麻烦，难道你要修炼杀人之术？”

林窍之道：“不可不修。”看了东方不败一眼，“空有力量，没有手段发挥，遇上高手，只有任其宰割。以前是怕分心误了时间，如今精气神相合，学任何东西都是片刻之事。”

东方不败又轻笑几声，道：“这几年你乖巧得很，我还以为本性如此，原来技不如我，卧薪尝胆，现在忍不住了？”

林窍之冷笑两声，道：“你性情大变还未稳定时，就像个疯子，谁受得了你的无理胡闹？”考虑到现在仍不是对手，岔开话题道：“我虽看任何招式一眼，便拥有别人一生难以达到的技巧，不过有些东西无法跳过，只有杀过人才懂如何更好的杀人。如今我正是侠义道的公敌，等任我行出世，黑白两道可能联手，那时天下间高手齐聚，供我练成剑法，哈哈哈哈，这是天大的机会，哪个高手像我这样，有这样多的对手练习？”

林窍之说着，感到这天下万民，汇集成一股大势，专门帮助他成为绝顶高手，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如此大势，一定要顺势而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得道多助。

东方不败看着林窍之，又是喜欢又是害怕，问道：“你准备练什么剑法？”

林窍之道：“如今精气神相合，已是勉强有了练习太极剑法的基础。”

“不过，练习太极剑法前，先去华山，看看风清扬传给令狐冲的两仪剑法是什么样子。”

“两仪剑法？”东方不败问道。

“张三丰的手记上这么说的，独孤九剑大成后只有两剑。”

两人说罢，漫步离去。

见识了独孤九剑的奥妙，林窍之便要全力参悟先天神通，一路上也不着急，调节身体和心灵。

蓦然，琴音响起，似流水般叮叮咚咚，从不远处传出。两人并不在意，继续行走。转眼间细水变成长江大浪，滚滚而来。

琴音气势汹涌澎湃，铺天盖地，竟有无坚不摧不可思议力量，直接落入林窍之与东方不败两人心湖。心湖所返照世界顿时沸腾，被外界力量带动。

两人不由停下，面面相觑。

要知两人将成神魔，精气神紧密结合，浑身再无一丝破绽，靠的便是天人合一，心湖返照周遭世界，洞察秋毫。如今竟有力量越过真气精神，直接影响心灵，怎不吃惊好奇。

竟有人如他们一般，达到这等境界。

琴音无坚不摧，气势最高，必定不可久，否则后继无力。两人一边向发声处走去，一边这样想。

两人这般想着，果真，心湖平静了许多。也不抵抗，将心灵作随波逐流，体味着外来力量主人的境界。即便体味不出什么，本命性光也不受蒙蔽。

琴音低沉时，又有一股箫声，幽幽响起。

东方不败道：“此曲神妙，琴箫合奏，宛若阴阳，互补不足。”

林窍之点头应是。

再走几步，便见到一瀑布，瀑布边，两老者坐于大地，一人膝上有琴，一人手上有萧。

认得吹箫之人乃是曲洋，推想弹琴之人便是刘正风了。

合奏未停，或是曲刘要演奏完这一曲，或是没有发现林窍之两人。

林窍之两人眼光毒辣，隔着百丈，还是看出曲刘功力深浅，没想到这般境界之人武功这般低下。转而释然，有这般境界，不必拘泥武功。

只是，悠然的神色，已经变得极为认真，凝重。

因为长江平息，并不是气势落下，而是变成了大海。心湖不受影响，是大海无量，如鱼得水的缘故。

琴音咚咚，箫声幽幽。

刘正风，曲洋，只是一人便能演奏这曲子，因为他们心灵已经圆满。琴箫合奏，不过因为两人关系亲密。

林窍之，东方不败皆闭了口舌，静止不动，生怕外界非自然因素，打扰了这天上地下，唯一无双的曲子。

一曲江湖笑。

这心灵的-圆满境界，就是庄子的忘我，就是屈原的天问，就是如来的寂灭，直指永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