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义冢是“持律轩”专门辟出的一片坟茔地,很是幽静。
已经在空地上挖好的墓穴旁,四个男人面对重新钉好的薄皮棺材结结实实磕了头,再三祷告,“声泪俱下”的跟大师兄道歉。
可诚恳了!四人口水不争气的从嘴边,止不住的流淌。
两大团割下来的皮肉,被其中一个人用小刀分成大致相同的四份,他负责去烤制,其他三人填土埋棺,分工明确。
很奇怪的一件事,从王京到东莱相隔九百多里,按常理大师兄起码死了一个月以上。
虽然是初冬天冷,但是这么远的路程下来,居然毫无腐烂迹象,如果是夏季早就烂到流水了。
尸体外面皮肤倒是像牛皮一样坚韧,四人轮流操刀,汗都下来了才割动,而割下来的肉,里面居然还有弹性。
这些异常他们全没注意,不远处篝火已经点燃,马上就能“吃肉”的场景,填土的三个人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干起活来很是卖力气。
……
凭着原主留下的记忆碎片,刘鹏找到了“自己”在山中建造的小据点,离“持律轩”约一个小时步行路程。
毕竟是逃兵身份,没有户籍身牌,就连现在这个名字,也是老神医用一个全家死于瘟疫的年轻人身份代替。
这才让“刘鹏”能在“持律轩”医馆中堂而皇之的抛头露面。
但这事如果有心人细查,还是能查出端倪,毕竟这个身份所在的村子,人口并没死绝。
只是知情人都受了老神医的恩情,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原主不要报酬的给医馆当护卫,以他的身手,如果身家清白,随便找个贵人家族都要吃香喝辣的。
这个群山峻岭中的小避难所,就是原主给自己留的一丝退路,万一身份暴露,他不会给老神医添麻烦。
如果继续流浪,那么相应的物资就要提前预备好,免得事到临头抓瞎。
“咻!”
二十米外,一只正在觅食的灰兔子挣扎哀鸣。
刘鹏一路上射了十几次空,还损坏了三支羽箭,终于彻底掌控了这把“劣质”的竹板猎弓。
这可不是后世射击馆里,价格昂贵、制作精良的专用弓箭,纯手工制造的竹制弓身,只能算勉强笔直的羽箭。
连箭头都是用狼牙或燧石磨制,也就射射鸟类和小动物,估计野猪那种坦克型厚皮,站在十米破皮都勉强。
草!穷的叮当响啊!
指望鹏哥在这里炼钢炼铁,造枪造炮,嘿嘿!想多了!
跑到已经不再折腾的灰兔旁,刘鹏直接扭断了兔头,拔出血淋淋的箭矢擦一下看看还能用,放回箭筒。
这只倒霉的兔子放入草袋,已经射了三只,够吃了。
刘鹏看看天色,时间还早,也就不急着回去,领着草袋到林中小屋加工一下。
还是做好了带回去,不然医馆里那么多人,也就只能熬肉汤了。
跟他们又不熟,鹏哥也不是圣母,自己吃饱,在给老神医和小医女,对了,还有小蝶那个丫头,嗯嗯!其他人关他何事?
原本林中小屋里面就准备了干柴和炉灶,一个陶罐当锅用,装水的葫芦,装盐巴的竹筒,居然还有风干如柴,咬都咬不动的干肉条。
一把砍柴剁肉的铁刀,手柄是铁皮卷的空管,一根齐眉枣木棍靠在麻绳编的吊床旁边,组合到一起,就是传说中的“朴刀”。
古人也不能小觑啊!都是想尽办法的活着,还要活的更好。
原主不愧是“打虎将”出身,这处林中小屋选址很隐蔽,地势高,干爽通风,顺着地势挖掘的壕沟,看似天然,并不突兀。
一条水流不大的溪水,绕屋而过,很是方便,刘鹏也不耽搁,就炖煮最简单,别指望来个小炒,没那个功夫。
装上一大罐溪水,点上火烧着,刘鹏小刀飞舞,迅速处理三只山兔,扒皮、破肚、剔骨。
能吃的内脏也不浪费,冲洗干净全部下“锅”,水烧开撇去血沫,放入屋内存的干姜去腥。
拿出装盐巴的竹筒,刘鹏看着这连后世腌菜大粒盐都不如的盐块,硬是没有勇气放进锅里。
算了,还是动用储备吧,不差这一点。
三只兔子加起来也没四斤净肉,刘鹏还要留一半给别人,好在心肝肚肺啥的,也是肉啊。
吃肉喝汤,也是肚儿圆,点上一根紫“云烟”,那真是快活如神仙。
看看日头西落,再不走就要摸黑走山路了,鹏哥拍拍屁股,在灶台余烬里细心的泼了些水。
将还温热的三个干荷叶包揣进怀中,叼着烟哼着小曲,回家去也!
血色残阳下,荒腔走板,杨树林版“叹情缘”,匪夷所思的在这古代李朝,荒山野岭飘扬……
“西山落残阳啊!佳人回绣房啊,桃花粉面映烛光啊哈……”
……
古代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普通人都是一天两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