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纸鸢里的金良庸和江春水御风而行,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他们两人郎情妾意,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俯瞰大地,山川草木,都化作一个点,也许,众生本小。
“你真的没事吗,喝了那么多酒?”金良庸小心翼翼说道。
“能有啥事,我这不是好好在你身边吗?”江春水莞尔一笑,又逗起了这只鹦鹉。
高空中的鹦鹉惊恐的蜷缩一团,凝望着这个让它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它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那个王子昂也真是的,我说我把你的那杯酒喝掉了,他还要跟你碰杯,这家伙坏得很。”金良庸义愤填膺。
“行了,不痛快事就不说了,人家也是好意,再说背后议论别人也不光彩,何况,我们以后也不会和他打什么交道,提他了作甚?”
“主要我看见他那副嘴脸我就生气,太欠揍了,居然在孔主编跟前添油加醋说,他们两个棋艺联合起来也下不过我,我啥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可能他还是对你怀恨在心吧,毕竟你当时把他怼的那么难堪,我看他的脸都成猪肝色了,之前就给你叮嘱过有些主编脾气大的很,我们一定要冷静,不要和人家起争执,没必要。不过,他也算是得到该有的惩罚了,就不要再去议论他了。有件事我很好奇,之前还没见你会玩象棋,没想到你一出手就是杀招,我看他当时的脸色可难看了,孔主编对你的眼神也是满满的崇敬啊。”
“天天在书斋看书码字,哪有时间对弈,再说,对敌人就是不能仁慈,我无意针对他,奈何他三番五次挑衅我,要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让他长个记性也好。”金良庸不客气道。
江春水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事了吧,反正一提起来也令人不开心,这样吧,你看我们御风而行,多浪漫,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安静听会。”
说罢,她开始闭上眼睛假寐起来,折腾了一天,她确实有些累,平时中午她都有午休习惯,可今天却一直忙着金良庸签约书籍的事。
像他们这种写小说的,脑子里最不缺乏故事,哪怕就是临场编故事这也是作家最基本的素养。
金良庸在脑海搜寻他知道的故事,正想着该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才是有趣而又有味的。
大脑飞速运转,只听他缓缓说道。
从前有一名书生赴京赶考,偶遇一名风尘女子。
两人一见钟情,女子决定散尽家财,资助书生金榜题名。
当书生离开的时候,也承诺一定会娶她为妻。
书生的话语温柔而甜蜜,让她已经憧憬着,终有一日,她会脱离这苦海,再也不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受世人白眼,看老鸨脸色,他们会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书生果然不负十年寒窗苦读,不仅榜上有名,当了状元,而且受皇帝召见赐婚。
远在千里之外的她,还在苦苦等心上人归来,可生活却似乎跟她开了个玩笑。
一年后,书生终于捎人来信:自己已经做了驸马,娶了身份显贵的公主为妻。
书信后面还有几句诗: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以尔青楼素女身,怎配红袍状元郎。
字字如刀,杀人诛心。
原来这书生心里压根就没有自己,先前是贪图自己的钱财,百般利用自己,而自己傻傻的一厢情愿资助他求学,还妄图两人以后能过上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
她对书生有爱生恨,对生活也彻底丧失了信心,不久便悬梁自尽了。
“啊,这书生也太无情了,为了攀附权贵,功成名就便忘了当初的贵人。可怜女子一片痴心,还是错辜负了一片深情,不过如果在公主和红尘女子之间,书生选择了公主,也选择了通往荣华富贵的捷径,这似乎是人性的必然,谁都希望自己能够一步登天,尤其像书生煎熬多年,比任何人更渴望功名,他跟着那女子,又能得到什么呢?”
“你也认为书生是个负心之人?”金良庸问道。
“难道不是?都这么明显了,或许在他金榜题名,迎娶公主的那一刻,早已经忘了是谁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让他感觉人家尚有真情在,是谁一年以来,双眼望穿,还等待着他能够翘首而归,可他为了飞黄腾达,还是选择背弃山盟海誓,果然,负心皆是读书人。”
“不对。”金良庸摇摇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书生也有他的苦衷,他是被迫迎娶公主的。”
“即便如此,他也不用用那么刻薄的诗句去打击这个弱女子吧,既要离开,不如不声不响,好聚好散,何必要用恶毒的话逼她走上绝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他作为一个读书人,不可能不知道这句话吧,他就是一个刽子手,我真为这女子不值,她本该有更美好的人生的。”
金良庸苦笑了一下:“这个故事我还没有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