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墨管极有眼色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谢家大郎的书房并不欢迎仆役和客人,就连谢家嫡子,年方五岁的谢知苇也对此知之甚详。
大约二三十年前,几乎所有人的家中还是案几小榻,跽坐为礼,但现在高足的桌椅流行于大家之中,据说就连宫廷之中,除却典礼之外,高足桌椅也并不少见了。
谢知缺不由庆幸这点万般不幸之中的幸运。
某个清晨醒来时,千载之后,不,或许是另一个世界的谢知缺再也找不到曾经熟悉的一切,他不动声色地任由发髻高耸宽衣大袖的侍女为他打理一切,带他去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唤她母亲——所幸通过足够的练习之后形成本能的身体自然而然地行礼,也幸好那时他已足够大,并不像幼时那样称呼嫡母为阿娘,一般来说,那是嫡子女才有的待遇。
初时他以为这里不过是某个历史的片段,直到某天他无意间看到半空中一位白衣青年——脚下三尺青锋,周身青气缭绕驰骋而过,而周围的侍女仆役全都噤若寒蝉跪拜行礼,唯有他无知无畏地与青年对视——直到匆匆赶来的父亲厉声呵斥他避开。
“无妨,小儿郎未染尘俗,倒叫贫道好生欣喜。”他记得青年由半空落了下来,笑眯眯地问他:“小儿郎,神仙好不好?”
“不好。”时年七岁的谢知缺想也没想地回答。
“为何?”青年也不吃惊,依旧笑得安然。
“断欲断情,绝自身一切生机,与天道赌斗,知缺贵自知,不敢搏。”
正是这番话让谢知缺的父亲从此对他改观,之前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庶子,生母早逝,地位尴尬,活与不活都在嫡母一念之间——嫡子尚小,却健康聪敏,一个庶长子的存在,能为很多事情增加变数。
但那番话之后,谢家郎君对这个之前被他忽视的儿子起了极大的兴趣,或许,谢知缺不无恶意地猜想,不是为他,只是和那位剑仙临别时的话有关。
“哈哈哈哈,世人都说神仙好,独小儿郎有大智慧!”青年放声长笑御剑而去,须臾不见,只有话声远远传来,“小儿郎,记得贫道名号,剑阁云君子!”
“你我有再见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