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陈舟自小目睹周边这些养殖屠户们,每到年关或大型节日都会私下展开一些竞猜仪式,在祠堂召集各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进行博弈。
由东家的李屠户联合各养殖大户做东,设定一个市场肉价行情会出现的最高售价,作为标准,其他参与者竞价,或高或低,根据竞价大小赔付,几乎成了本村习俗。
眼下距离这批猪出笼还有四个月,陈舟特意让父亲留意,一旦村里开始猪价竞猜,告诉自己。
同时国家加大力度辟谣瘟疫传言,力证实目前国内市场猪肉没有问题,但是限制进口肉品。
于是生猪肉的行情开始回温,价格在稳步上涨,人心被稳住后一片明朗,间隔数月出现疯抢状态。
这个国家整整有十几亿人口,不到一月时间将原本冻存的肉制品一并消耗干净。
而后续支援的生猪养殖场在风口浪尖颠了半年,没人敢投入养殖,物极必反,造成原本低廉的猪肉价跟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翻,每个星期价格都在变。
研究了近五年来的肉价走势,敲定今年猪肉价会到某个价位,陈舟依然还没玩够,要和这群前辈搏一搏。
妈妈虽不识字,但听得猪肉价在涨,算了算家里三百多头猪,心里很慌,每天这群猪都在增加财富,越来越值钱。
她不清楚儿子到底哪来的神通,竟在几月前就能算到这一刻,越发刮目相看。
“今天村头李家开始了。”爸爸放下碗筷,说道。
陈舟一听一愣,拧下眉毛,一家子齐齐看过来,他不以为然,道;“拿上钱,走吧。”
父亲推着儿子往祠堂走去,到时已是人山人海,大家兴趣盎然开始竞价了。
李屠户并众同行写出自己意向价,今年春节到本市大节日某段时间内猪肉的最高价格,由各村上年纪的书写立帖作证,余下时间大家开始竞猜。
“这是五万,我赌今天的猪肉价会到二十元一斤,时间不变。”陈舟凑上前,五万是大数目,赔得很高,东家们一听差点笑出泪来。
“小子,历史上肉价再高也没过十八块钱一斤,我劝你收收心,没必要丢了这五万块钱,这可不是小数目。”李屠户轻蔑道,陈舟听着,不放在心上。
“这是另外的五万,各分一家和诸位叔叔对搏,出价和时间依然不变。”陈舟再道。
数目小赔得低,分摊开收益也是很可观,众人瞧着这腔作势不明白,负责画约的长老在看着李屠户脸色。
“小子,我在混这一条道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我劝你不要这么心高气傲。”一养殖户冷冷道,众人被带动了情绪,都无心竞价,看着对弈的双方。
“画押吧!”陈舟冷冷道,缴了钱,拿了信据走人。
一个月后。
结果一个月后,猪肉价跟坐了火箭一样疯地往上涨,越发离谱,逼近李屠户设立的价格线,国内供应不足,国外因检疫问题一直不肯开放,生猪肉市场在风起云涌。
家里。
“儿子啊,要不把这批生猪卖了吧。”当妈的急眼了,从没有如此惊心动魄,她已经能估算到那近400头猪值多少钱了。
“再等等。”陈舟头也不抬,认真看着阿楞写的书,《岸》。
隔壁村李屠户早已把三十头生猪卖了,挣得一小钵,打听得陈舟一家依然没有动静,有点担心立据会成真,终日在猜疑,因为市场实在太缺货了,炒作的商家肆起,搅得民不聊生。
同时问题也来了。
生猪货源缺少,陈舟压着三百多头不肯卖,在同行中传开,越传越广,无数上门求购的,无一不吃了闭门羹,他一定要等到价格翻到二十元一斤才肯放手。
结果一天晚上,看护猪圈的犬嚎得厉害,父亲和阿楞提着棍子去巡圈,发现有偷猪的,一番搏斗后丢了四头,死了一头,大半夜喊醒了整个村子,都跑来凑热闹,才勉强保住这一家的财产。
天明时见父亲满头是血,守着一头死猪,阿楞衣裳撕裂,妈妈正给止血,老头子很是不愿意,村里村外都围着人。
老父亲瞪了轮椅上的儿子一眼,越发忍得深沉,他在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家产,没有给陈舟一个好交代。
结果翻出一个旧本子几通电话拨了出去,令自己并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半日后村前门口来了几辆军车,走下一个个年轻军人都朝父亲行礼,响亮地喊;“老班长好。”
这是父亲在部队带出来的子弟兵,如今还在服役,军人始终保留尊重传统,陪同父亲参观了猪圈,口气斩钉截铁;
“一定要帮老班长查出到底是谁偷了猪。”又引发围观大热潮,大家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家子不断变出花样来。
第二天来了一群和父亲仿佛年纪的叔叔伯伯,一见父亲也是客气致礼,喊班长好,个个气愤地听着父亲讲着遭遇,咬牙切齿。
“想当年咱们拿命在追着那群造乱的歹徒,死都不怕,还怕今日这些毛贼。”一个脾气暴躁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