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羽东升的狠狠一巴掌扇在莉莉精致但僵硬的面容上，打的对方一个趔趄。

似乎没想到这个新来的男同事这么粗暴，莉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等她目露凶光的准备给新人一个深刻教训时，瞳孔却突然缩紧。

她看到了什么？

这个打女人的混蛋竟然将他对讲机上的标签和自己对讲机的标签替换了！

羽东升看着莉莉轻微颤抖的身躯什么也没说，潇洒的一个翻身出了工作台，顺手还拿走了莉莉的对讲机。

下一刻莉莉就像疯了般跟了出来。

羽东升也总算知道之前两位女同事是怎么进工作台的了。

就见莉莉原地一个起跳，膝盖都不带弯的就跳过了超过1米5的工作台，落地无声。

“僵尸？不对，她们都有呼吸。”见对方跟来，羽东升也无暇多想，立即加快脚步向着33-36号床的房间走去。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没有了护士的工作站突然灯光熄灭了，在周围明亮的灯光下，护士站一下子显得有些阴森。

从护士站走到通道底，总共就8间房。

左侧是一间间紧闭的寂静无声且乌漆嘛黑的房门，右侧则是展示孩子们绘画的五颜六色的风采墙。

羽东升自然没有多少功夫去欣赏左右，他得时刻留意身后的情况。

还好，莉莉似乎有些忌惮，始终保持在羽东升身后2米的距离。

不过在此过程中，羽东升眼角余光难免就会瞥到一些风采墙上的作品，一瞥之下，眼睛就被上头的内容吸引了，仿佛上边有什么魔力。

一看之下，虽四周是明亮的灯光，但他的心里却渐渐变得阴沉。

风采墙的第一个区域，用黑色的蜡笔写着“战胜病毒大坏蛋”，下边是儿童的画作。

里头各种各样的病毒被化成Q版的、龇牙咧嘴的球状生物，孩子们则因为病毒的攀附而难过哭泣。

护士们则是统一用粉色的画笔绘成了没有五官，浑身硬毛的怪物，手上正拿着尖锥狠狠的连病毒带孩子的身体一并贯穿。

医生则是用深红色的画笔绘成了五官是五个孔洞，浑身沾着血液，手上拿着利刃和针管的巨人。

医生们正用一个大锅熬煮着哭泣的孩子和坏笑的病毒，锅边站着一个个穿着护士服的孩童，但这些孩子的脸上没有哭泣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僵硬和麻木。

……

羽东升皱眉，没再继续看下去，因为他发现随着注视，墙上的画作似乎有活动的趋势，比如大锅里的水似乎滚动了一下？

“患者被治疗后变成了护士和医生？还是说护士和医生才是患者？”羽东升脑海里闪过一丝猜测，“规定的第6条：请勿大声喧哗，否则医生和护士将有权对你进行治疗，到底是什么样的治疗，会让小东要求我终结他的生命？”

抱着这样的疑问，羽东升来到了挂着“33-36床”牌子的门前。

转过头，发现莉莉将和他的距离拉开到了3米，羽东升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可能让对方过来了。

“叩叩。”于是他直接敲门。

“嘎吱，砰！”大门被一股巨力向内开启撞到了墙上。

住院部的门都是内开且会自动固定的，所以大门打开后也没有回弹，这样羽东升能借助灯光向内打量。

此刻不过中午，房间里却像是傍晚一样。

离门口最近的厕所门紧紧关闭，里头传来换气扇转动的声音却没有开灯，但羽东升能感受到来自厕所门下端条缝的视线。

房间里保持着压抑的安静，但羽东升还是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和最里头轻微的咳嗽声。

“护士，快过来一下。”黑暗中，按下呼叫器的尖细声音说道，同时第二床传来帘子拉动的声音。

完全垂下来的帘子被拉开了一道缝，里边夜灯的黄光在黑暗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

羽东升踌躇着慢慢走了进去，对方却像是不耐烦般又拉开了一段帘子。“护士，麻烦快点，都回血了。”

羽东升却迟迟没有动弹，规定里并没提过帮助病患，这种诡异的环境，他不敢轻易涉足。

“妈妈，别这么凶，你不是教过我，凡事要谦虚忍耐。”一声虚弱的女孩童音传来，语气中透露着祈求。

“宝贝，你不懂的，这里……哎！”尖细的声音中透露着疲惫和怜爱。

羽东升却加快脚步走了进去，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在父亲被枪决后的6年里，虚伪做作的言语他见过太多太多，虚情假意的声音他听得耳朵起茧。

无论对方是人是鬼，刚刚这对母女的对话让他确信，双方之间那种依赖和关爱的感情无疑是真挚的，感情方面她们至少比莉莉更像活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面容枯槁，脸色蜡黄，身材瘦小的女孩，她双眼疲惫但坚定的盯着头顶刺眼的夜灯，仿佛一只追逐烟火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