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背上一块衣衫给扯了下来,心中突突乱跳。随手把红布背包往山涧里一抛,说道:“给你吧。”
陆锦昂知道包里物件关系非小,天平将军看得极重,被涧水一冲,不知流向何处,就算找得回来也必浸坏,当下顾不得追人,跃下山涧去拾背包。张晶珠哈哈一笑,回身走了。
陆锦昂拾起背包,见已湿了,忙打开要看是否浸湿,一解开,不由得破口大骂,包里哪有什么神功秘籍?竟是客店柜台上的两本账簿。他大叹晦气,江湖上什么大阵大仗全见过,却连上了这小妮子两次大当,随手把账簿背包抛入山涧。
他好不烦躁,赶回客店,一踏进门就遇见张鹏旭,见他背上好好的背着那红布背包,暗叫惭愧,忙问:“这背包有人动过没有?”张鹏旭道:“没有啊。”张鹏旭为人细心,知道陆统领相问必有缘故,邀他同进店房,打开背包,只见神功秘籍好端端在内。陆锦昂问道:“吴国栋他们哪里去了?”张鹏旭道:“刚才还见到在这里。”
陆锦昂气道:“吴司马养了这样的人有屁用!我只走开几步,就远远躲了起来。张老弟,你跟我来,你瞧我单枪匹马,将这点子抓了。”说着便向雷泰兴所住店房走去。张鹏旭心下为难,他震于合胜帮的威名,知道这帮会人多势众,高手如云,自己可惹他们不起,但陆锦昂的话却也不敢违拗,当下抱定宗旨袖手旁观,决不参与,好在陆锦昂武功卓绝,对方三人中倒有两个受伤,势必手到擒来,他说过要单枪匹马,就让他单抢匹马上阵便是。
陆锦昂走到门外,大喝一声:“合胜帮匪徒,给我滚出来!”
隔了半晌,房内毫无声息。他哼了一声:“没种!”抬腿踢门,房门虚掩,并未上闩,竟然不见有人。他一惊,叫道:“点子跑啦!”冲进房去,房里空空如也,床上棉被隆起,似乎被内有人,拔剑挑开棉被,果有两人相向而卧,他以剑尖在朝里那人背上轻刺一下,那人动也不动,扳过来看时,那人脸上毫无血色,两眼突出,竟是兰州府捕快韩春霖,脸朝外的人则是大都来的捕头冯辉,伸手一探鼻息,两人均已气绝。这两人身上并无血迹,也无刀剑伤口,再加细查,见两人后脑骨都碎成细片,乃内家高手掌力所击,不禁对雷泰兴暗暗佩服,心想他重伤之余,还能使出如此厉害内力。可是吴国栋去了何处?雷泰兴夫妇又逃往何方?把前台叫来细问,竟无半点头绪。
陆锦昂这一下可没猜对,韩春霖与冯辉并不是雷泰兴打死的。
原来当时杜静芳与张晶珠隔窗观战,见苏亦川遇险,杜静芳暗发芙蓉金针,打中蒋天寿手腕,鬼头刀落地,王怡丹赶来送上一把飞刀把他打死。吴国栋背起韩春霖逃走。杜静芳放下了心,以为王怡丹和苏亦川二人难关已过,哪知陆锦昂却闯了进来。
张晶珠道:“昨晚抢我背包的就是他,师父认得他吗?”杜静芳“嗯”了一声,心下计算已定,低声道:“你去把他引开,越远越好。回来如不见我,明天你们自管上路,我随后赶来。”张晶珠还待要问,杜静芳道:“快去,迟了怕来不及,可得千万小心。”她知道这个女徒弟聪明伶俐,而且她父亲是现任总督官,就算被陆锦昂捉到,也不敢难为她。又知陆锦昂心高气傲,不屑和妇孺动手,果然不出所算。但其实陆锦昂如发暗器,或施杀手,张晶珠也早受伤,只因以为她是大师兄之徒,手下留了情,这倒非杜静芳始料之所及。
杜静芳见陆锦昂追出店门,微一凝思,提笔匆匆写了封信,放在怀内,走到雷泰兴店房门外,在门上轻敲两下。房里一个女人声音问道:“谁呀?”杜静芳道:“我是王金童王爷子的好朋友,有要事奉告。”里面并不答话,也不开门,当是在商量如何应付。这时吴国栋三人却慢慢走近,远远站着监视,见杜静芳站在门外,很是诧异。
房门忽地打开,苏亦川站在门口,斯斯文文的道:“是哪一位前辈?”杜静芳低声道:“我是你师姑杜静芳。”苏亦川脸现迟疑,他确知有这一位师姑,英姿飒爽,为人侠义,可是从来没见过面,不知眼前老妇是真是假,这时雷泰兴身受重伤,让陌生人进房安知她不存歹意。杜静芳低声道:“别做声,我叫你相信,让开吧。”苏亦川疑心更甚,腿上踩桩拿劲,防她闯门,一面上上下下的打量。杜静芳突伸左手,向他肩上拍去。苏亦川一闪,杜静芳右掌翻处,已搁到他腋下,轻轻把他推在一边。这招是团花手的绝招,她暗运山岸功,出手锋锐,潇洒自如。苏亦川只觉得一股大力将他一推,身不由主的退了几步,心中又惊又喜:“真是师姑到了。”
苏亦川这一退,王怡丹提起双刀便要上前。苏亦川向她做个手势,道:“且慢!”杜静芳双手向他们挥了几挥,示意退开,随即奔出房去,向吴国栋等叫道:“喂,喂,屋里的人都逃啦,快来看!”
吴国栋大吃一惊,冲进房去,韩春霖和冯辉紧跟在后。杜静芳最后进房,将三人出路堵死,随手关上了门。吴国栋见苏亦川等好端端都在房里,一惊更甚,忙叫。“快退!”韩春霖和冯辉待要转身,杜静芳双掌发劲,在两人后脑击落。两人脑骨破裂,登时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