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珈允顺着她手指望去,只见半空中有一个黑点,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问道:“那是什么?”郭珈恩道:“是一头鹰,我瞧着它从这里飞过去,怎么忽然在半空中停住不动了。”郭珈允道:“你别眼花了吧?”郭珈恩道:“不会,我清清楚楚瞧着这鹰飞过去的。”庄无漾道:“倘若不是鹰,那么这黑点是什么?但如是鹰,怎么能在空中停着不动?这倒奇了。”三人望了一会儿,那黑点突然移动,渐近渐大,果然是一头黑鹰从头顶掠过。
郭珈恩缓缓举起手来,理一下被风吹乱了的头发。庄无漾望着她晶莹如玉的白手,在雪白的衣襟前横过,忽然省悟,对郭珈允道:“你看她的手!”郭珈允瞧了瞧妹妹的手,说道:“柔柔,你的手真是好看。”郭珈恩微微一笑。庄无漾笑道:“她的手当然好看,可是你留意到了吗?她的手因为很白,在白衣前面简直分不出什么是手,什么是衣服。”郭珈允道:“嗯?”郭珈恩听他们谈论自己的手,不禁有点害羞,眼睛低垂的静听。
庄无漾道:“那只鹰是停在一座白色山峰的顶上啊!”郭珈允叫了起来:“啊!不错,不错。那边的天白得像牛奶,这高峰一定也是这颜色,远远望去就见不到了。”庄无漾喜道:“正是。那鹰是黑色的,所以就看得清清楚楚。”郭珈恩这才明白,他们谈的原来是那古城,问道:“咱们怎么去呢?”郭珈允道:“得好好想一想。”取出地图来又看了好一回,道:“等太阳再偏西,倘若那真是一座山峰,必有影子投在地上,就能算得出去古城的路程远近。”庄无漾道:“可别露出形迹,要叫这些坏蛋猜测不透。”郭珈允道:“不错,咱们假装是谈这条狼。”
庄无漾提过一条死狼,三人围坐着商量,手中不停,指一下死狼鼻子,又拔一根狼毛细细观察,拉开狼嘴来瞧它牙齿。日头渐渐偏西,大漠西端果然出现了一条黑影,这影子越来越长,像一个巨人躺在沙漠之上。三人见了,都是喜形于色。郭珈允在地下画了图形计算,低声说道:“这里离那山峰,大约是二十里到二十二里。”一面说,一面将死狼翻了个身。庄无漾把一条狼腿拿在手里,拨弄利爪,低声说道:“咱们如再有一匹马,加上赤狐马,三人应该能一口气急冲二十几里。”郭珈允道:“你想法儿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放咱们出去。”
庄无漾道:“好,我来试试。”随手用短剑剖开死狼肚子。
陆锦昂和南阳三怪见他们翻来翻去的细看死狼,不住低声商议,很是纳闷。陆锦昂忍不住道:“这死狼有什么古怪?庄帮主,你们商量怎生给它安葬吗?”庄无漾灵机一动,说道:“我们是在商量如何脱险。你瞧,这狼肚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陆锦昂道:“这狼肚子饿了,所以要吃咱们。”南阳三怪听着都笑了起来。佟奔道:“我们上次遇到狼群,躲在树上,群狼在树下打了几个转,便即走了。这一次却耐心真好,围住了老是不走。”嵇峰道:“上次幸得有黄羊骆驼引开狼群。这会儿只怕周围数百里之内,什么野兽都给这些饿狼吃了个干净,只剩下我们这一伙。”庄无漾道:“这些狼肚里空成这个样子,只要有一点东西是可以吃的,哪里还肯放过?”陆锦昂道:“你瞧这死狼瞧了半天,原来发现的是这么一片大道理。”庄无漾道:“要逃出险境,只怕就得靠这道理。”
南阳三怪同时跳起身来,走近来听。陆锦昂忙问:“庄帮主有什么好法子?”庄无漾道:“大家在这里困守,等到树枝烧完,又去采集,可是总有烧完的时候,那时七个人一齐送命,是不是?”陆锦昂与南阳三怪都点了点头。庄无漾道:“咱们武林中人,讲究行侠仗义,舍身救人。此刻大伙同遭危难,只要有一个人肯为朋友卖命,骑马冲出,狼群见这里有火,不敢进来,见有人马奔出,自然一窝蜂的追去。那人把狼群引得越远越好,其余六人就得救了。”陆锦昂道:“这个人却又怎么办?”庄无漾道:“他要是侥幸能遇上天平军大队人马或者广陵山庄的战士们,就逃得了性命。否则为救人而死,也胜于在这里大家同归于尽。”
嵇峰道:“法子是不错,不过谁肯去引开狼群?那可是有死无生之事。”庄无漾道:“嵇大哥有何高见?”嵇峰默然。佟奔道:“咱们来拈阄,拈到谁,谁就去。”陆锦昂正在想除此之外,确无别法,听到佟奔说拈阄,心念一动,忙道:“好,大家就拈阄。”
庄无漾本想自告奋勇,与郭珈允姐妹三人冲出,却听他们说要拈阄,如再自行请缨,只怕引起疑心,说道:“那么咱五人拈吧,两位姑娘可以免了。”宋明聪道:“大家都是人,干嘛免了?”佟奔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保护两个姑娘,已是万分羞愧,怎么还能让姑娘们救咱们出险?我宁可死在饿狼口里,否则就是留下了性命,终身也让江湖上朋友们瞧不起。”嵇峰却道:“虽然男女有别,但男的是一条命,女的也是一条命。除非不拈阄,要拈大家都拈。”他想多两个人来拈,自己拈到的几率就大为减少。宋明聪对郭珈允又爱又恨,心想你这美人儿大爷不能到手,那么让狼吃了也好。
四人望着陆锦昂,听他是何主意。陆锦昂已想好计谋,知道决计不会轮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