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怜我世人(4 / 9)

时之忿而坏了大事,于是晃身避开铲头,倒提单刀,转身便走。奔不数步,眼前白光闪动,一个和尚使两把戒刀,直砍过来。雷泰兴不欲交锋,斜向蹿出。两个和尚叫道:“掷下兵器,就放你走路。”雷泰兴更不理会,只待奔入林中,忽听头顶风声响动,忙往左一让,砰的一声,一条禅杖直打入土中,泥尘四溅,势道猛恶,一个矮瘦和尚横杖挡路。

雷泰兴道:“在下此来并无恶意,请三位大师放行。明早再来赔罪。”那矮瘦和尚道:“你既敢夜闯少林,必有惊人艺业,露一手再走。”不等他回答,禅杖横扫而至。雷泰兴低头从杖下钻过。那使戒刀的叫道:“好身手!”双刀直劈过来,使方便铲的也过来夹攻。

雷泰兴连让三招,对方兵刃都是间不容发的从身旁擦过,知道这三人都是少林寺中的高手,如再相让,黑夜中稍不留神,非死即伤,三僧纵无杀己之意,自己一世英名不免付于流水,当下呼呼呼连劈三刀,从三件兵器的夹缝中反攻出去,身法迅捷之极。

三个和尚突然同时念了声“阿弥陀佛”,跳出圈子。使禅杖的和尚道:“我们是本寺达摩院上座三僧。”向使戒刀的和尚一指道:“这位法名元悲。”指着使方便铲的道:“这位法名元痛,贫僧元伤。施主高姓大名?”雷泰兴道:“在下雷泰兴。”

元痛道:“啊,原来是雷大侠,怪不得如此好本事。雷大侠夜入敝寺,可是奉了贵帮鞠宪敏帮主的遗命么?”雷泰兴道:“前帮主并无什么言语,在下追逐鹰爪子,误入贵寺,务乞恕罪。”

三个和尚低声商议了几句。元痛道:“雷大侠威名天下知闻,今日有幸相会,小僧还想请教高招。”雷泰兴道:“少林寺是武学圣地,在下怎敢放肆?就此告辞。”还刀入鞍,微一拱手,转身便走。

三僧见他只是谦退,只道他心虚胆怯,必有隐情,心想合胜帮前帮主鞠宪敏是少林寺革逐的弟子,莫非他是来为首领报怨泄愤?互相一使眼色,元痛抖动方便铲,钢环乱响,直戳过来。雷泰兴是当世英雄,哪能在敌人兵刃下逃走,只得挥刀抵敌。

元痛一柄方便铲施展开来,月牙灿然生光,寒气迫人。雷泰兴这时酒意已过,精力愈长,刀法招招精奇。元痛渐渐抵敌不住,元伤挺起禅杖,上前双战。斗到酣处,元悲的戒刀也砍将入来。雷泰兴以一敌三,兀自攻多守少,猛见月光下数十条人影照在地下,对方众僧大集,不由得心惊。

就这么微一分神,元伤禅杖横扫,打中雷泰兴刀背,火花迸发,那刀飞将起来,直落入林中去了。雷泰兴身子一挫,当真疾如迅雷,右手已抓住元痛斜砸而下的方便铲铲柄,用力一拧,元痛方便铲脱手。雷泰兴飞出一腿,踢在他膝盖之上,元痛一个肥大的身躯直跌出去。这时元伤的禅杖与元悲的戒刀已同时攻到,雷泰兴倒抡方便铲,铛的一声大响,一铲正打在禅杖之上。两件精钢的长大兵刃相交,只震得山谷鸣响,回声不绝。元伤虎口震裂,满手鲜血,呛啷啷,禅杖落地。雷泰兴侧身避过戒刀,举铲直进,挺向元悲。元悲吓得忘了抵挡,门户大开,眼见铲头月牙已推到面门。雷泰兴不欲伤人,正想收铲,突觉头顶嗤嗤有暗器之声,正待闪避,铛的一响,手中一震,方便铲被重物撞得荡开尺许,又听叮叮两声轻响,跟着树上掉下两个人来。

雷泰兴收铲跃开,一回头,见庄无漾等都到了,心中一喜,转过身来,却见对面人丛中一个身材高大、白须飘拂的老者踏步上前,哈哈笑道:“雷大侠,好好,大家都来啦。”郎琪大叫:“爸!”奔了上去。那人正是郎天扬。

雷泰兴一低头,见铲头已被打陷了一块,月牙都打折了,心下佩服郎天扬名不虚传。再看地下两人,不觉大奇,一是成剑锋,另一个就是张梁栋。原来两人逃入寺中,被监寺逐出,偷偷躲在树上,见雷泰兴力战三僧得胜,张梁栋在树上暗放袖箭,却被本美大师以铁菩提打落,接着又将两人打了下来。

郎天扬当下给合胜帮群雄与少林寺僧众引见。原来当日郎天扬和何超强、陈超刚、郎老夫人离开万岁山后,南下福建,来参少林寺谒见方丈万达禅师。南北少林本是一家,武功家数也无多大分别。郎天扬在武林中声名极响,南少林僧众素来仰慕。双方印证切磋武功,极是投机。万达禅师恳切相留,郎天扬一住不觉就是数月,这晚听得连连警报,说有一个高手夜闯山门,已与达摩院上座三僧交上了手,于是跟着出来,哪知竟是雷泰兴。

当下雷泰兴向监寺本真大师了骚扰之罪,要把成剑锋与张梁栋带走。本真道:“这两位施主既来本寺避难,佛门广大,慈悲为本,雷施主瞧在小僧脸上,放了他们走吧!”雷泰兴听他开口求情,不便逆拂,无奈只得依了。本真遣走张梁栋、成剑锋二人,邀群雄入寺。万达禅师已率领达摩院首座万通禅师、戒持院首座本善大师、藏经阁主座本美大师等在大殿上迎接。互通姓名后,万达向杜静芳道:“久仰兰陵派杜老师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真是山刹之光。”杜静芳逊谢。万达邀群雄到静室献茶,问起来意。

庄无漾心中一酸,忽地在万达禅师面前跪倒,双目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