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去灵芝堂做学徒有几天了,回来了总是很高兴的跟章彩儿谈论在那里都做了什么。
但是细心的章彩儿还是发现了孩子表面开心掩盖下的愁闷。
在这个地方,现在还没有为贫苦人家培训技艺学校的正规地方,想学手艺要拜师。但是别人养家糊口,或者发家致富的本领怎么会轻易的交给别人呢?徒弟徒弟,说难听也不过是“收来的徒弟,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师傅不会轻易的传授本领,徒弟倒是忙的团团转,两眼一睁,忙到半夜。脏活、累活、重活,每天要干十几个小时。
杨正学习治病救人,从做杂活,炮制药材,司药,跟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昏黄的灯火下,小小的人儿拿着一本《药典》仔细的阅读着,对于不认识的字,不懂的内容记下来,寄希望在周勋空闲的时候能够指点一二。平时他看的时候是极为认真专注,但是今天却不停的走神。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早上的画面,想起来手不由的握紧,颤抖。
“就凭他,也能成为周二掌柜的徒弟?!天天不吭声的以为是个哑巴!”
“人家娘长的貌美如花!”
“真是不知羞,使这种下作手段。之前大掌柜的还说让我们俩给二掌柜做徒弟的,都是他抢了本该属于我们的!”
“确实啊,为了学点本领,你说我俩起早贪黑的做了多少累活。结果他靠着他娘的那点下三滥本事就跑我们前头去了。”
“四哥,以后我是不会给他好脸看的,我们早点想办法把他赶走,这跟师傅的活还是我们的,你说呢?”
自从和周勋去上山采药回来,这张小三和李小四就开始捉弄他。把他吃饭的碗藏起来,把他整理好的药材弄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把他润药的水偷偷的加了其它东西,导致被大掌柜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今天在门外偷听到他们在议论他娘,他气的脸通红,捏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冲进去重重的锤在他俩的脸上。周勋看他僵硬的现在门口,在听到屋里小声冒出来的什么不守妇道下作手段,气愤的开了门。
“你俩,一边跪着去。平时看你俩能言善道,有心想栽培。就留心观察,谁成想你俩平时做活偷奸耍滑,好吃懒做!这才是为什么没让你们继续跟师的原因!没想到你们俩不好好反思,却是把由头都推到别人身上了!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周勋本身不想就这个事和两个小徒弟解释,只是他担忧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杨正遭受欺负,这两个小徒贯会捧高踩低,表面哄的大掌柜开心,背后踩那些跟他们差不多的孩子。杨正刚从乡下搬来,人善良,被欺负了也从没听他说过,还是认认真真的干活。
今天这事被他撞见了,狠厉的继续道:“以后再遇到类似事情,就打出灵芝堂!”吓得下面两人跪在底下不敢抬头。
“正啊,发生了什么事?”章彩儿看这孩子从不喊苦累,有了委屈也自己消化,怕孩子憋出问题来,担心的问道:“是在那里做的不开心吗?”
“没、没有,阿娘”杨正看到她问自己,说话有点结巴。这孩子心地善良,撒谎就会紧张结巴。但是他能怎么办呢,把受到的那些委屈告诉阿娘,不是更增加了阿娘的担忧和痛苦吗?自己已经承受了,那就让自己一个人承受吧。
唉,孩子大了不由娘啊,章彩儿知道杨正怕她担忧,因此没有说实话。“阿正,你现在在学炮制药材,你知道地黄炮制的方法吗?”
“听别人提起过,要很久。”
“是的,要经过九蒸九晒,每次蒸的时候,把地黄的精粹保留了,然后倒在蒸完晒干后的地黄上,充分浸泡后再蒸制。每次蒸的时候要严格控制火候,不能间断的蒸两天。如此反复要经过九次才能把地黄中的精华完全的蒸制出来,发挥药效。”她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说着。声音仿佛有种魔力,温柔的抚慰着杨正痛苦的心灵。
“雄鹰学习飞翔,翱翔蓝天之前要冒着摔死的危险,从山崖掉落不断的练习。人要想学的真正的本领也要不断的见人,经事,读书,才能够开启灵智,懂得人性,了解自己。”她看到杨正听的入迷,陷入沉思。
“无论是读书还是学本领都要经过最基本的三个过程,那就是先将知识烂熟于心,你不能到用的时候还不清不楚,那样就打了折扣注了水;其次是对知识的分析和归纳,这是一个思辨的过程,尽信书不如无书,对知识保有敬畏之心,同时又要持怀疑态度。这时候独学而无友,所以要与人与己进行思辨;最后过程就是你记住了知识,你懂的了知识,但是行动上不按照知识的去做,不能达到知行合一,在实践中不联系知识,那这知识学了还是无用啊!”
“用心把住金色火,耐心炮制精品药!准备好每个过程,才能实现最后的成功,把精力集中在自己的目标上,不要迷了路。”
杨正被她的话完全震惊住了,以前的先生教导熟读经典,他总是不甘心,充满了疑惑。今天听了阿娘的话,才算是开启了灵智,学知识和治病救人是殊途同归的。
章彩儿看他把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