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无事，陆秋倒也在此处安定了下来。

顾家让顾夏萤住陆秋边上的屋子，也不怕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

皇上说新建了个大房子，叫【陆府】，之后送给陆秋和顾夏萤一起住。

顾夏萤懂，陆秋也明白。

陆秋觉得自己永远二十岁，老牛吃嫩草怎么了？

但两人都不说。

四年过去了，顾夏萤长的愈发水灵。

又是一年深秋，今年的雪下得特别早。前几天刚过完十七岁生辰的顾夏萤今天一大早就来敲门了。

“秋哥儿，下雪了！”长大不少的顾夏萤现在不叫陆秋公子了，因为看起来差不多同龄了，还是唤一声“秋哥儿”更加自在。

清晨，昨天熬夜看坊间最新画本的顾夏萤被一丝寒气给冻醒了，应该是快要到冬天了的缘故吧。她吩咐丫鬟给她披好大衣起床用食。

坐在椅子上梳妆打扮的她觉得耳边异常的宁静，往日里街道上的喧闹下子消失殆尽。

顾夏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起身打开窗户。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像绽开朵朵白莲花。

她兴奋的将手伸出窗外，托住一片雪花，它的脚尖刚触碰到她的掌心便化成水。顾夏萤先想到了来自南方的陆秋，也顾不得刚起来的困倦，急忙跑了出去，朝着陆秋的屋子。

皇城的初雪，是东风筛过的白羽，陆秋从睡梦中醒来，窗户外哐哐的响，是那姑娘在敲。

“下雪了！下雪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下雪。”陆秋转了个身子，打算继续睡会儿。

和生在南方的陆醇儿不同，顾夏萤是皇城本地人，自幼就看足了那雪花。

“秋哥儿可是下大雪了。”她急匆匆地叫唤，是生怕陆秋起晚了看不到雪。

雪花落在窗前，又像是遇水的山荷叶花瓣。落在院子里落败的枯草上，倒是有一种另类的美。

“天那么冷，过来也不知道带条围巾。”陆秋从屋内取出狐狸毛做的披肩来，这是去年冬天他到集市上问一胡商讨价还价买来的真货。

顾夏萤也不顾，捧着还没多厚的积雪，展示给陆秋看。

“下次慢慢来，否则受寒了。”

“秋哥儿是郎中，怕什么。”

“我帮你披上。”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后，她问道：“火炉上烤了会儿吧。”

“也就随手放着烘了一下。”

“得醒着的时候放，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顾夏萤将披肩的带子系牢，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糖。

“又是糖？”

“给秋哥儿泡茶用。”

陆秋也习惯了茶里放糖，第一次对外展现还是在去年中秋的皇宴上，陆秋觉得竺国的红茶应该放点糖。

随后这种要求，便被钱洋那傻皇帝给规定下去了，说是国仙大人的喝法一定有它的道理，希望各位大臣能够模仿。

温度还不至于落地成冰，雪化在树枝上附着枝条一滴一滴往下垂落。

“嘶～”正在收集雪的姑娘倒吸一口冷气。

一滴水看样子是滴到了脖颈上。

陆秋命仆人去沏壶热茶。

哈～哈～

“你这是在干嘛？”

“看我的呼出的雾气多不多？”顾夏萤自顾自哈着气。

嘴里哈出的气白蒙蒙的，上升、扩散，直至消失。

陆秋想起对陆醇儿说过的那句:“等我，带你去北方看雪。”

皇城第一场雪本来也就带点意思随便飘一飘，但一炷香后竟然大了起来。

雪花在飘，飘向了很久前的记忆。那年，陆秋倒是想带着陆醇儿上高山一起看雪。

虽然平地里都是雨，可高山上是雪，陆醇儿从小到大没见过雪。

冬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

“也就看得到这算不得雪花的小雪子。”陆醇儿嘟着嘴，爬了那么久的山，看到的也只是雪粒子。

两只松鼠，在枝间蹦跳，追逐，从树上抖落下水滴，在陆秋的想象中应该是雪的才对。

雪子刚巧落在陆醇儿的头发上，陆秋觉得她鬓发如雪，冰肌如雪。

来都来了，就算没见到想象中的雪花，陆醇儿也没闲着，在湿润的土壤里用树枝写着字。

你写了什么？

十六岁，陆哥骗我看雪。她笑着说。

但陆秋撇见了那行字，歪歪扭扭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秋哥，你在想什么？”顾夏萤看着心不在焉的陆秋问询道。

“在想一个人。”

仆人送来热茶，然后陆秋往里面放了块糖。

“她是秋哥儿喜欢的人吗？”

“是。”

“她在哪？”

“找不到的。”陆秋如实回答。

“我不用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