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空凉很好学，陆秋花了点银子给他找了个好私塾。陆秋弯着手指头，数了数，这孩子至少也得考六道坎。

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听起来容易，但真正要学了可没那么容易。陆秋曾也是个私塾天天背东西的孩童，那玩意真的是折磨。所以当陆秋看到背的不亦乐乎的洪空凉总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自己是个大人，也只能装出不过如此的姿态。

凉国自投降后新上的统治者偏安一隅，对南方再无一点想法，大罗本应该在这个时期里好好发展，但却在某些方面难以为继。

…

天辰三十一年，洪空凉十六岁成功成为一介童生。

天辰三十五年，洪空凉在府试中一考成名。

天辰三十八年，洪空凉二十三岁夺举人之称号。

“干爹，我厉害吧！”

“大清早就听到你在叫唤，不让我睡觉是吧，臭小子。”陆秋骂骂咧咧的，昨晚他在研究新式钓鱼器具，睡得晚了。

“空凉真厉害。”

“干娘早。”洪空凉作揖，打算之后去私塾，可能再过几年就要去参加乡试了，这可马虎不得。自己都已经是个举人，若毁在乡试，不是丢了自己仙人干爹娘的脸面？

“话说你都二十有三，可有喜欢的姑娘家？”顾夏萤平日里闲下来就是喜欢问这些东西，“若是没有的话，干娘倒也能为你介绍一二。”

洪空凉红了脸，忙说不用了便离去。

“他呀，多半是已经有了心上人。”陆秋哼哼着。

因为多年前皇帝亲自下的令，陆秋与顾夏萤消失在了所有记载当中，除了他俩的亲朋好友，也没有人知道了。附近的街坊都说，皇家府邸里住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俊俏，女的温润细腻。

怕不是当今圣上的皇子。

这话自己地方说说也就罢了，若是给钱洋听到，他肯定会吓的当场去世。什么自己的皇子，自己是人家仙人的儿子还差不多。

钱洋如今七十五岁了，平日里上朝都是自己皇太孙的事情。自己的皇太子死的早，比老子去的还早，钱洋坐在陆秋的院子里也骂骂咧咧。

“朕的皇妹，钱薇。仙人可还认得？”

“自然。”

“竟然在凉国病逝，真是荒唐至极。朕让她回大罗颐养天年她还不愿意。”钱洋腿脚不便，是沈公公命人抬着小轿子偷偷来的，“她嘴巴上说着凉人低贱，做的事情都是惠凉之事，刀子嘴豆腐心，和母后倒是相仿。仙人不愧是仙人，依旧是二十岁模样，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凡人有凡人的好，仙人有仙人的妙。”陆秋亲自给钱洋上了茶。这么多年，钱洋也算是自己的老朋友了。

“仙人，你觉得朕的这个皇太孙如何？可成大业？”钱洋看起来漫不经心地问。

陆秋转着手中的茶盏，想起这些年钱洋雷厉风行，狠狠整顿了朝廷上的党羽，虽然没办法彻底解决，但给他孙子守业倒绰绰有余。

“守成大业…”

“守成可算不得大业。”钱洋或许来之前喝了酒，“朕的皇后怕是熬不住了，朕也是…仙人，对不住了。”

“为何？”

“熟悉的人纷纷离去，对仙人来说，唔，朕觉得也很残忍。”钱洋捋了捋雪白的胡子，“今后朕就不会再来了，也不会让人再来了，怕动了仙人的念想。”

“这倒没什么。我好恨不得你们这些老人能给我天天来，我也是个老头。”陆秋不以为意。

“好，朕有空就天天来。”钱洋很开心，他看到陆秋就会想到几十年前年轻的自己，想当初自己意气风发，一年能生十个儿子。

…

天辰四十六年，陆秋的点数都到了六十三，骨龄八十三，钱洋走了。和他所说的一样，和皇后一前一后走的。

走的那天他在钱洋床头，钱洋问他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为什么陆仙人一直没变，还是自己做了个梦，这都是假的。

陆秋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到钱洋的妃子们趴在地上哭着，他想起前几年赵氏离世的时候，顾夏萤忍不住趴着他怀里嚎啕大哭的模样。

“离别总是伤感。”

活了八十三年的钱洋，算得上长寿的老人了。陆秋和他同龄但不同月，傍晚顾夏萤去集市采购了些蔬菜瓜果，顺便带来了这个消息。

明年开始就是泰平元年，钱洋的孙子，钱林远即位。他想来拜访一下仙人，但是陆秋拒绝了。

钱林远据说身子骨自幼就不怎么样，大抵是小时候着了凉，落下的病根。现在被百姓叫做病根皇帝，陆秋其实有去看过这个新皇帝，和钱洋算不上很像，可能是孙子辈的缘故吧。身体确实不行，估计很快又得换一个皇帝。

洪空凉现在成家了，不怎么往陆秋这边来了，空凉的妻子是本地人，和空凉小时候就认识，叫范梦。

当时洪空凉带着范梦过来见陆秋和顾夏萤的时候已经是快二十五的年纪。所以当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