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期而遇
清尘寺的山风吹得猛烈,秦玉单薄的身体在悬崖口如一片树叶般向山谷摇摇欲坠而去。她突然想起来清尘寺前母亲曾带她去见先生时说的话,她记得先生说:此为情劫,寺庙还愿可解。她苦笑道:可不是寺庙还愿可解吗?我如此坠落谷底,一朝化为虚无,一切也都可以解脱了。
正当她万念俱灰之时,但见一双有力的胳臂突然绕过她的身体,如井底捞月般将她挎将上来。她来不及反应,已见自己正紧贴于一身材魁梧的青衣僧人的胸口之前。她忘记了刚才的惊险,顿时羞红了脸,欲从僧人怀里挣脱出来。不想自己又被那僧人再一次紧紧箍在胸前,她不怀一丝搭救之恩情,倒有些愠怒,抬起脸直看那僧人,只见那僧人眉藏英气、目似秋水、方口直鼻、骨骼不凡,见怀里的姑娘毫无感恩之情直望着自己,并不恼怒,倒是和缓地说到:“姑娘请看身后。”
秦玉一转头,但见自己若再退后半步便是那万丈深渊的山谷,顿时感到头晕目眩,这回她不仅没有后退,反而不自觉地像抓着救命稻草般贴紧了那僧人健硕的身体。
“姑娘刚才如此挣脱,是怪我救了你吗?姑娘是否还是想跌回到那不见底的山谷里去?”只见那僧人毫无动容地问道。
“不不不,师傅,此生我情缘未了,还不能超度。”秦玉见人说人话,见僧说僧话地胡诌到。话一落,只见自己仿佛一只小猴儿似的地被那僧人提到了远离悬崖口的草坡上。
秦玉依然紧箍着那青衣僧人,僧人见状说到:“姑娘,松手吧,这下安全了。”
秦玉转头张望了一下,羞红了脸,赶忙闪电般地抽回了身体。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身体竟也跟着软了,一下坐在了草地上。这一刻才想起刚才的惊险,才后怕起来,又联想到诸多的往事,不觉眼泪又汩汩地淌了下来。
那僧人竟也跟着坐了下来,顺便将他背后的竹筐也卸下来,放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僧人静静地望着秦玉默默地哭了半日,方递过一张纸巾感叹地说到:“姑娘,你是中了李义山的毒了。”
秦玉惊愕不已,忙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红肿的眼睛问到:“为什么这么说?”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不是姑娘跳崖之际口中默念的诗吗?”僧人反问道。
“李义山的《锦瑟》,我最喜欢的其中两句。”秦玉默默说到,又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中哪儿不对劲,转念一想,才又带着哭腔反驳到:“谁要跳崖,我又不是怨女,我才不要跳悬崖呢!”
“那你刚才是?”僧人不解地问道:“别告诉我你这么大的姑娘却是失了脚了!”
“我?”秦玉没有解释,她想起刚才那僧人说自己是中了李义山的毒了,不禁伤感,他哪里知道她不是中了李义山的毒了,而是中了何相雨的毒了呢。不禁望向远处,但见远处的山坡上村庄炊烟渐起,才不得不承认这到底是个烟火的世界,世上的人们都过着烟火的人生呐,再看远处山峦云雾朦胧,似真似幻,竟不觉在口中吟到:“看似情深情且浅,不及灶台一缕烟;翻云覆雨如醉梦,我侬不胜半亩田。”
僧人听了,略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姑娘的心思我大概是懂了,姑娘来此地的意思我大概也是懂了。”
“你我素不相识,你懂什么?”秦玉不屑地说。
“姑娘的心思一首诗就可以表达了。”那僧人不以为然地回。
“哪一首?”秦玉反问。
“元稹的那首《离思》怎么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姑娘来此修道可是为了那一位君呢?”僧人望着远处淡然自若。
“不要胡乱猜度别人心思。”秦玉心中惊疑,却故作镇定地说。
“猜对也好,猜错也罢,李义山的诗毕竟伤情,我觉得姑娘还是读读齐己大师的诗。”僧人说着,便又望着远处道:“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明年应如律,先发望春台。”僧人吟毕,望着姑娘说:“大好风景,姑娘何必自苦?凡事不要沉浸其中,你看这山中风光无尽,还是走出来的好呀!”
“谢谢你的良苦用心!”秦玉不再以质疑目光相向,不禁感激到。
“谢不必谢,姑娘好便是好。”僧人如是说。
“嗯,好了,也许回去以后一切糟糕的情绪都会好了。”秦玉惆怅。
“姑娘心情虽好转,身体却不能不让人担忧呢!”僧人慨叹。
“你说什么?你又是在胡诌吧?”秦玉再次惊愕起来,她嘴上虽强硬,心里却唏嘘不已,眼前的这位僧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出家和尚而已,他有什么神通,居然看出自己身体的隐疾?
“我观姑娘口角微黄,又触姑娘手指冰冷,刚才挽救姑娘不得已而冒犯,握姑娘手腕处,但见姑娘右关脉细沉,寸脉独洪,肝木旺盛,木旺而伤及脾土,脾为后天之本,气机之虚,脾虚而不能运送水谷精微,脾虚而殃及肺金,姑娘平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