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此刻的京城如同在暴风骤雨的孤岛,漫山遍野的黑云想要看过来、笼罩它,然后再碾碎它。随着厮杀进入了白热化,不管是守城方还是攻城方,只要身处战场的人都仿佛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对敌人的杀戮。而从城头坠落的尸体,倒在城墙边的尸体,被投石车击碎的尸体这些也仿佛不再是战友,而仅仅是消逝的数字了。城门不断被冲车撞击着,“咚!咚!咚!”这一声声巨响不断的击打着人们的心房,让战场的气氛更加的凝重。颜轻观察片刻,便转身下了城墙,这让跟在身后的官员们如蒙大赦,对于绝大多数没上过战场的官员来说,在城头的每一刻都是巨大的挑战。颜轻负手走在前面,对众人说道:“众位大人,莫要着急回衙署,随我四处巡视一番吧。”众人虽心中害怕,但是也知这是分内之事,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正当众人准备前往别处时,却见到远处高高的皇旗向此处而来,颜轻赶忙带领众人急匆匆迎上去。“参见陛下!”众人赶忙行礼。这时新皇楚季元从车中出来,道:“我闻叛军已然攻城,此刻担心我前线将士,故前来查看。燕国公,尔等随我近前瞧瞧。”楚季元正待要催促车驾继续前进,颜轻却出声制止:“车驾暂停。启禀陛下。此处叛军设有投石车,且今日是首攻之日,敌人必然疯狂进攻。故此刻上前恐有危险。”楚季元哈哈一笑道:“燕国公好意朕是知道的。不过朕也熟读兵法,这投石车射程不过三百步,且至少需要架在守城弓箭以及床弩射程范围之外,因此顶多能打进城内数十步。我不进这范围即可。”众人见皇上如此镇定自若又见识如此广博,不禁都在心中钦佩不已。然而颜轻却摇摇头,道:“陛下学识广博,臣等佩服。但是陛下尚未亲眼看到,因此不知也属于正常。正常投石车确实只有三百步射程,不过今日叛军投石车通体乌黑且没有光泽,臣推断叛军投石车用的材料不同,恐怕射程要增加的。”“哦?此话怎讲?”楚季元不解地问道。“正常投石车是以木材为主体,为了增加耐用度外部刷满油漆。但是即便是黑色油漆,在今日太阳充足的情况下,也应该有光泽。但是...”颜轻继续解释道。“是铁黎木!”这时兵部库布郎中失声道。“不错!”颜轻点点头道:“我猜叛军也是用了铁梨木。此木坚硬如铁,却弹性极佳,自古以来都是只做弓弩的首选。因此如果用铁梨木为主体制作的投石车。按照弓弩材料的换算比例,那此投石车射程不下五百步。”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远的距离!原来刚才自己下了城居然还处在危险当中。这时却听那名司库郎中不解道:“但是铁梨木存活率极低,虽然确实长在齐鲁之地,但是产量却极差,往年连朝廷也没有能力获得能制造投石车的量,仅仅能够获得少数精锐部队装备的弓弩的量。这叛军如何有如此多?”楚季元此刻却想明白了道:“清河崔氏种几百年的世家大族确实名不虚传啊!”众人这下了然,清河崔氏盘踞齐鲁几百年之久,向来也是有这个能力的。
楚季元沉默了一会,但还是摇摇头道:“我将士在城头浴血奋战,身为天子如何能因为危险便裹步不前?”“陛下三思啊!如燕国公所说是真,那您靠近城墙就太过危险。您一人身负我大夏社稷,万万不可以千金之躯犯险!”众文武都出言劝楚季元莫要以身犯险。“众卿家莫要再说了,我大夏是马背上杀出来的王朝。身为大夏天子岂能畏惧刀箭?”这时兵部左侍郎田轩急忙回头对颜轻道:“燕国公。您快劝劝陛下吧,前面太危险了!”颜轻看了看楚季元,沉吟一下便对周围侍从道:“你们几个去城头,将不是我军的军旗全部搜出来,并且派专人盯着搜出军旗的区域。”然后颜轻,便对楚季元说:“既然陛下有如此雄心,臣等当相随。请陛下耐心等候片刻,待侍卫清除隐患。”众人均大惑,还是楚季元问道:“燕国公这是何意?”颜轻正要楚季元稍等片刻,于是他便详细的解释起来:“刚才臣上城视察发现,城墙上有不知名的大旗,再结合叛军有铁梨木投石车却仍旧按照普通投石车用。所以臣推断,叛军是推断陛下可能会来视察,然后由城头的内应发现后。马上举旗示意,让投石车进攻。虽然说普通投石车也能设计此计,但是投石车本就准头不足,如果普通投石车一击不中,那您马上下城,这番刺杀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但是铁梨木投石车射程大大增加,因此在发现陛下后可以追着陛下下城以及向城内一直连续攻击五到八次。因此大大增加了成功率!”听到这众人真是吓了一跳,这叛军还真是处心积虑,一但刺杀成功,那防守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城防将瞬间崩溃。不过众人却也更加佩服颜轻的敏锐以及丰富的战场经验,凭借如此蛛丝马迹便能推断出如此袭击,甚至更精确的能推断出袭击的次数。“可是,如此来看,就算清理了难以掩藏的大旗,万一还有内应身藏小旗呢?”有人提出疑问。这时兵部司库郎中则说道:“那不可能,如果衣服中能藏的小旗,那么投石车必然是看不到的。也就无从标记目标了。”“不错!”颜轻赞许的点点头。
一盏茶功夫后,侍卫来报,陛下准备上城的区域已经清理出了三面大旗,楚季元仍旧谈笑风生道:“朕初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