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小年迟了几分钟才开门接诊。她觉得头昏沉沉的，有感冒的迹象。兴许是昨晚愁肠百结没睡好导致的。

绵小年觉得自己思维还算正常，只是她的正常反而让她成为家里的异类。姐姐不靠谱也就算了，爹妈难道不好奇自己的“新婚”生活过得好不好？连个电话都不打，也太神奇了。给绵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晚上回家住？

电话响了五声才接，“小年，一大早怎么了？”

“我今天回家住。”

“啊？你爸没跟你说嘛？这几天你爸的老战友带着老婆来这儿玩儿，暂时借住在我们家……”

绵小年叹口气把电话挂了，父母拒绝她回家的理由信手拈来，老战友都全家出洞了。不消说，七大姑八大姨三姨姥五舅爷都排队等着呢。

诊室门打开，一上午就忙得没时间想家里的事。送走上午最后一个患者，已经十二点一刻了。绵小年白大褂也没脱，直接要去医院食堂。经过包秋勋的诊室，门还开着。往里瞅，包秋勋正站起来准备出来。

“包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小年站在门口冲屋里的包秋勋嬉皮笑脸。

“你别冲我笑，一笑准没好事。”包秋勋累得背都弯了。

“你问我是不是好事。”

“不问。”

“冷漠，怪不得你娶不到老婆。”

“你这么说就可恶了。”包秋勋在医院实习时就知道行医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事了。并且说来也怪，他从不羡慕别人有女朋友、男朋友。他最激动、亢奋、喜悦、痛苦的体验，都和他的职业分不开。

“问问我嘛。”

“又要请假？”

“不是。”

“你自己说，我这一上午嘴巴都说干了，没心思猜你的事。”

“都不考虑我的心思，那还跟我求婚？”小年翻白眼，主任脑回路跟正常人有点距离，“我要在你家借住几天。”

包秋勋愣了一下，他是无所谓，可是担心她复杂的情感状况波及到自己。

“你不用为我担心，也不用怕别人闲话毁坏我的清白。”小年看出他的犹豫。

“你想多了，我只是讨厌复杂的情感牵扯。你和计划莱的事情别把我搅和进去，随便你。”包秋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如果你能顺便做早饭，打扫卫生，闲暇时间随叫随到，就更好了。”

“哇！”小年顿时倍感欣喜，只顾看见钥匙的欣喜，直接忽略包秋勋后面那句话，“还是主任好。”

晚上下班，绵小年跟包秋勋一起回家。刚进门，绵小年就后悔了。包秋勋的母亲站在玄关。

包妈看到绵小年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你先洗洗手，马上开饭。”

“阿姨，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绵小年认识包妈还是在读研究生的时候。绵小年的毕业论文审稿人之一是包秋勋的父亲，医科大的教授包春田。绵小年去送审论文，包教授不在家，是包妈替包教授接收的。

“秋勋，过来端菜。”包妈把包秋勋叫进厨房，小声说，“下次提前说，显得我这个当妈的没眼力见儿。早说有女孩子来，我就不会为了打扫卫生来你这儿了。”

“有没有女孩子，我都是请钟点工来打扫的。”

“我吃了饭就回。”

“就在这儿吧，我爸又不在家。”包春田去外地参加研讨会还没回。

三人围坐在餐桌边吃饭，晚餐在愉快轻松的氛围中结束。小年自觉地收拾碗筷，包妈不让她动手，她哪里好意思。

“妈，你让她收拾，不能让她白吃白住。”包秋勋。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包妈心想，好不容易有个女孩子愿意跟你交往，还说这种专门破坏气氛的话。

“师兄说的对，我不能白吃白住。”小年倒乐得做点事情。

“师兄？你平时都叫他师兄？”包妈愣了。

“妈，你是不是想多了？她单纯是来借住的。”包秋勋。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同事啊，还是校友。他是我师兄，还是我现在科室的主任。”绵小年。

包妈顿时觉得头疼起来，手指摁太阳穴，坐到沙发上。小声嘀咕，“白高兴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