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庶人,远远流放的胡亥先是痛哭流涕求秦始皇饶恕。
当他知道结局不可更改后,胡亥第一次在秦始皇面前露出了自己阴暗暴虐的本性。
“哈?对我不错?”
“君父,你当我不知道,你对我好,是像对园圃里的珍兽小崽子一样的好吗?”
“你当我不知道,我是唯一在出生的时候就被剔除了王位继承人可能性的秦公子?”
“连秦王都不能当,我是什么秦公子啊?哈哈哈哈,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为什么对我不错?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成秦公子!”
“有的人无视我,有的人拉拢我,更恶心的人,还有人怜惜我?!”
“你知道每次我看到他们那副嘴脸的时候,有多想把它们全部撕烂吗!”
“若我当了秦王,我定要把他们全部残忍的杀死,碾碎,我要……啊!”
秦始皇没听下去,一巴掌把胡亥扇倒在地。
他的儿子不仅是怨恨其他兄弟姐妹,更是怨恨他啊!
他以为独独在这个儿子面前只是亲父,但这个被他宠溺长大的少子却视他为敌寇!
哈、哈!
秦始皇内心混乱,连正常感情似乎都消失了。
但他却仍旧冷静地、游刃有余地处理因赵高和胡亥而生出的乱象,让蒙恬接管咸阳和咸阳宫的守卫,甚至还去安抚了李斯。好像他的身体已经是另一个人,可以无视他的内心自己行动。
赵高处死了,胡亥流放了。
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处理了。
秦始皇只处理了首恶,其他人都大度地赦免。
如李斯等被“牵连”入狱的,秦始皇还挨个上门安抚,给予他赏赐。
来如狂风骤浪,去却悄无声息。六国旧贵期盼的乱象,再次在秦始皇强大的威望和手腕下迅速平息。
大秦这栋破房子摇晃了一下,又再次平静下来,还屹立在大地之上。
自无梦后再次难以入眠的秦始皇,终于在累极了之后熟睡。
许多日了。他一直难以安眠。
……
“嗯?这是哪里?”朱襄挠头,“啊?政儿?!”
用手撑着下巴熟睡的秦始皇跳了起来:“舅父?!”
朱襄疑惑:“我不是刚和你告别吗?怎么又回你的梦里了?”
嬴政:“……”
怎么回事?舅父怎么会在这里?梦境又回来了?但我又不是嬴小政,我怎么会梦到舅父?
朱襄看着嬴政慌乱的表情和陌生的衣着,突然福至心灵:“啊,你不是政儿,你是政儿梦中的秦始皇吧!”
嬴政深吸一口气。
嬴小政把这件事都告诉舅父了?
啊,不,这不是我的舅父,不是。
“是,先生。”嬴政拱手作揖。
朱襄摸了摸鼻子:“唉,我听了政儿所说的梦境后确实放不下你,没想到还能入你的梦。你刚才叫我舅父?”
嬴政:“……”窘迫。
朱襄哈哈大笑。
他扶起嬴政,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非常自来熟不要脸地道:“你那个世界,我应该也是你的舅父,只是估计很早就病逝了。如果你不介意,也叫我一声舅父吧。我不习惯叫什么皇帝啊君上啊之类,可以仍旧叫你政儿吗?”
嬴政:“……”没有一个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好不习惯。
朱襄却假装没看到他的窘迫,道:“政儿能得知你的记忆,估计你也能看到政儿的记忆。那你应该知道我看得见未来。你现在已经处理掉赵高了吗?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想要请教舅父的?来来来,我们有足足一夜的时间,不急。”
嬴政:“……”只有一夜的时间,还不急!
嬴政知道已经没时间给他别扭了,他立刻道:“舅父,造纸术是怎么回事?火|药怎么做?那些高产作物从哪里来?”
朱襄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很年轻。
但他的头发还是白的。
哇哦!年老的秦始皇对年轻的我叫舅父!
可惜现在没办法再记日记了,这值得大书特书!
秦始皇叫我舅父!
不是我家政儿,是历史中的秦始皇!
我居然诓骗他叫我舅父了!
无论哪个政儿都这么好哄啊,真愁人,担心政儿被骗。
“来,一样一样的来。”朱襄拉着拘束的大嬴政在桌旁坐下。
这个房间本来是嬴政和嬴小政会面时的书房,现在却一点一点产生了变化。
天空亮了起来,似乎来到了室外。
周围有花有树,还有一片菜地。
木桌上有糕点,椅子上放着软垫。
朱襄一伸手,就出现了笔墨纸砚。
“我看你好像有点累?先吃点点心,我想想先从什么说起。”朱襄把桌上的桂花糕递给嬴政,“快尝尝,小政儿和政儿你都是政儿,口味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