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大家都跟着我断情绝爱,店里播放最多的歌曲就是各种版本的《不负人间》,里面的歌词我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没有什么期待的日子,反而过得特别单纯、安逸。
我没有再做奇怪的梦……
小侄子的百日宴我赶过去,送了钱,那场面很是热闹。
我喜欢热闹,喜欢看热闹中的人。推杯换盏的酒宴之间,我忽然想起和奶奶在山里度过的那些热闹的晚上。不知道她老人家身体是否安好,如今有没有像她所期待的那样——也有了四世同堂希望。
周围开始有些吵闹,我拿了一杯酒,退到窗边。窗外一棵海棠树,光秃秃的枝干上已经生出了新的芽孢,万物生长,眼见着又将是一年冬去春来——
是因为太忙吗?出院后,我一直都没有认真的去回想过和明轩的事……
明轩和安瑞不同,如果我能活七十岁,那么他的存在就只占我人生的七十分之一,可我却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另一重转变。
我不是指和他的第一次,他给了我最多的关心、帮助和感动,却也是他让我如今对爱情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兴趣。
不是因为背叛、不是因为他对吴晓敏的所谓移情别恋,这些都不重要,我厌倦的是爱情本身。
我就像谢尔.希尔弗斯坦书里绘制的那个残缺的小圆儿。我历经千难万险,爬过雪山沼泽,寻找到了我那失落的一角后才猝然发现——原来完整,也不过如此!
爱情也不过如此!
即便两情相悦,生活中该承受的苦痛还是要独自承受——独自承受工作上的压力,独自承受病痛折磨、独自承受突发的危险。当我“需要”他的时候,即便没有吴晓敏也会有别的事情绊住他,我对此深信不疑。
“需要”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让我觉得我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必再苦苦支撑,所以当“需要”被忽视的时候才会倍加失落。
我知道这么想是不对的,人不该对任何人怀有期待,哪怕是那么一个深情的、优秀的、几乎无可挑剔的男人——这对明轩来讲并不公平,可惜事到临头我还是会那么想。
我和他,或许当初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我,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
晓敏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开始,以后这种情形不知道还有多少,她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叫过去,因为她曾是他的唯一。到那时候我又能怎么样呢?接受现实后只会一次比一次对他更加失望,最后的结果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好。
我记得明轩曾一度因为不被我重视而把自己比作“见捐的秋扇”,反过来看,其实我也一样。
喜新厌旧也罢、朝秦暮楚也罢,明珠总有蒙尘的那一天。光彩夺目时尚且如此,秋扇见捐的时候只会更加凄凉。
世界上不是没有坚贞不移的爱情,但是他们就像灿烂的烟火一样,可以瞬间燃烧炸裂,却没有办法维持长久。
十年,不是“生死两茫茫”的阴阳两隔,就是“错错错,莫莫莫”的无奈惆怅。
只羡鸳鸯不羡仙?此时此刻,明轩跟吴晓敏就真的能够心无旁骛,自在逍遥吗?我也可以等着看他们的十年。
已然透彻,又何必再执着?不如就此打住,给这段所谓的“爱情”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酒,从不想醉人。
人,却总想要自醉……
————————————————
打起精神!春节是年前最后一波赚钱的机会,我们几个再次全力以赴。
大家一边干活儿,一边开着玩笑打趣——今年小店能不能盈利,就靠这最后这几天儿了!
我们把希望一再的向后延伸,有时候过程真的会更有趣。
下班高峰时间已过,光头沈先生来定点心,刚好小春也在。
“您是我们老顾客了,我看您经常来哈?”小春趴在前台,笑眯眯的问。
沈先生看着她没说话,这位是一向的少言寡语。
“喜欢我们的点心和咖啡?”
“是。”对方点头。
“也喜欢我们的服务员吧?”
“啊?”对方惊讶的看着她。
小春依旧不慌不忙的问道:“是小乔吗?”
他摇头。
“老板?”
他再摇头。
“很好。千万别对她们动心啊,她们都是要修仙的人!”
我忍不住走过去拽住她的袖子笑道:“您差不多得了啊!”小春这才笑着躲开了收银台。
我给沈先生写订单。
“什么意思?你们是一对吗?”
我略一诧异,然后点了点头,“没错儿,我们是一对儿。”
“不太像。”
“是嘛?差不多吧。感情其实还是很好的——
给您订单,还得麻烦您先付五分之三的定金。”
我收了钱,看他离开,心里忽然踏实了很多。
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