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她也如这枯藤上绽放的花蕾一般,算是新生了吗?(1 / 2)

是个想象中很繁琐,但实则却很轻巧的术法。

轻巧的,若非两人的左腕上凭空多出了条一般模样的朱红符箓腕圈,苏黛还一度觉得,这只是个玩笑。

离开刘老爷子的小院儿时已是午后,正阳清暖,凉风徐徐。

车子缓缓驶动,苏黛忍不住垂眼,卷起袖管,轻轻摸搓腕上朱红腕圈。

纹迹如同刻在肌肤上的,细窄而清晰的一条,由繁复古老的咒文连串而成,透着股子妖邪意味。

她看的入神,直到突然一只修长大手伸过来,握住了腕子,那节清隽微凸的腕骨上,附着与她相同的印记。

石墨色的军装袖口,镶嵌的金色袖扣华贵夺目,却隐隐夺不过这抹妖红色泽。

“别看了,日后有的是机会细看。”

“小哥。”

“嗯?”

苏黛敛目瞧着两人十指交扣的手,喃喃低语。

“你觉不觉得,这咒文,才更像是一种诅咒。”

沈顷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侧目轻斥她,“胡说什么?”

苏黛抿抿唇,没再开口。

她没有胡说,这朱红的咒文腕圈,如同一条施了诅咒的锁链,将她和沈顷的生死牢牢拴在一起。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沈顷始终审视着她面上神情,见她不再开口,眸底暗晦幽动,他不由握紧了苏黛的手腕,直到她抬眼看过来,才徐徐出了口气,声线沉稳道。

“别胡思乱想,我们只想生死与共,又没有妨碍谁人,若珍惜彼此无所保留也是错,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尽人事,听天命,记得吗?嗯?”

苏黛轻轻咽了咽干涩的喉,牵唇点了点头。

虽说今日办了件心头大事,但沈顷也没再多占用苏黛的时间,事实上,他最近也有许多公务要忙。

于是,将苏黛送回苏家,看着她进了院门,便吩咐朴淞回府。

苏黛步子徐徐穿过院子,拾阶而上跨进堂屋门栏,正要上楼,抬眼就瞧见冯岑月从楼上下来。

“娘。”

见她一脸心事的样子,冯岑月目露忧色,下了楼梯抬手探她额头。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苏黛下意识偏头,抬手轻轻避开她的手,浅笑轻语,“我没事,累了而已,上去歇歇就好了。”

说着抬脚上楼,却又被冯岑月一把扯住手臂。

苏黛微怔,下一刻,衣袖便被她娘两下撸了起来。

素白纤细的腕子,一圈细密不清的朱红色符咒纹印盘旋,像是刻在肌肤上的。

冯岑月眸子微瞠,紧张的盯着苏黛,“这是什么?啊?”

苏黛唇瓣微抿,牵出抹笑意,不动声色地抽出手,随意理了理衣袖,浅笑安抚她。

“别紧张,娘要知道,这是保命的就成。”

冯岑月似惊似疑,“保命的?”

她猛地想起来什么,连忙追问道,“是沈二爷带你去做的这东西?这算什么门道儿?是不是什么佛门道家的秘法?能庇佑你安稳躲过双十之劫的?”

见她越说越激动,面上还带着喜色。

苏黛眼睫半敛,含笑点点头,“算是吧。”

不明真相的冯岑月顿时喜形于色,仿佛苏黛真的得救了一般。

她也不知为何,就如此信沈二爷能有这种能力。

“太好了,这可太好了!”,冯岑月抚掌庆幸,抬头险些高兴的笑出声,嘴里念叨着,“苏瀼啊,你在天有灵了!你听着没?我们黛黛有救了…”

苏黛半敛的眼睫颤了颤,仓促开口道,“娘,我累了,我先上去歇一会儿,您也去歇歇吧。”

冯岑月看她面色,只当她是今日配合高人施法,耗费了许多精力,才瞧着无精打采地。

于是连忙侧身让开路,殷殷叮嘱她。

“快去吧,快回房好好歇歇,娘与她们说一声,谁都不去打扰你,啊。晚膳,晚膳娘给你端去屋里...”

苏黛牵了牵唇,没说什么,垂着眼提脚上楼。

回到房间,将门栓自内插上,苏黛转身时,再瞧见桌上那插好的迎春藤,不由视线顿了顿。

她眼睫轻眨,慢步上前,抬手轻轻扶了扶迎春藤枝梢半开的嫩黄花苞。

娇嫩鲜艳的早春花朵,含苞待放,娉婷俏丽,入目满是生机盎然,昭示着初始与美好的鲜新。

她与沈顷的亲事,就定在这生机盎然的早春。

视线悠悠落到窗扇上,正午的日阳透过玻璃直直射入屋内,暖光铺泄,趁着屋内这瓶插花春意鲜活。

今日之后,她也如这枯藤上绽放的花蕾一般,算是新生了吗?

这个答案,唯有等她双十生辰时,才能知晓了。

......

说是要歇歇,不过苏黛一整个下午都没睡,而是坐在桌前,将嫁衣最后的几线绣活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