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冈梁子离大窝铺有九十多里地,整个村子也就是三十几户人家,右边不远处就是滔滔不息的西拉沐沦河。李家药铺坐落在村北头,再往北,就是一道山梁了,山梁上有经年累月蹭得光溜溜的两道车辙,落日时分,赵鹏一行人就从这条路住进了客栈。
客栈临街,药铺位于正中三间,正门出入。东面是四个套间做了客栈,不同的是多出了一个耳间,屋顶是平的,一年四季都用来晾晒药材和瓜果蔬菜。西边也是四间,为住宿食堂所用。
主人李臻,二十八岁,长得很黑,国字脸,戴一副大眼镜,眼镜里面的目光很深邃。灯下,他正在翻看一本药书。跑堂的秦二进来悄声汇报,说在耳房听到了土匪的对话,他们明天上午在三角地集合,把地窖里的女人干掉,还要去大窝铺暗杀妇救会主任。
李臻说赶紧派人往大窝铺唐主任那儿送信,还有老家那边的赵鹏,安排在南间住下,嘱咐对北间的人留心点,张广轩手下个个都是豺狼虎豹,叫刘虎他们两个今晚别睡觉,还有,让厨房做几个好菜,先招待一下赵鹏他们,今晚肯定累了,吃了饭,歇会,再找他说话!秦二就一溜风似的忙去了。
宋蓉她们住在了药铺挨着的套间,赵鹏大春住外面,宋蓉秋菊跟那个蒙古女孩住里间。
一路疲惫,吃了饭,就有秦二来见赵鹏,说了一会悄悄话,好像在研究什么,宋蓉感觉赵鹏是这里的常客,跟他这个远房大表哥的关系非同一般。
宋蓉开始跟遇到的女孩小声说话,女孩说她叫乌日乐,爸爸因为得罪了土匪,遭遇偷袭,是嬷嬷让她从屋后的草垛旁逃了出来,嬷嬷说到这个地方藏身,事过了会来找她,可已经两天了。宋蓉安慰她,说别急,怎么着也是天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山上不安全,一会打听一下店主,店主的消息估计很灵通,然后再想想办法。
这时,赵鹏轻声敲门,她们几个本来就和衣而卧,一听敲门,赶紧起来听话,说北间的土匪抓了两个女的,关了两天了,咱们要注意,这年头,兵荒马乱的。
乌日乐慌了,说两个女的,该不会是我妈妈和婶子吧?宋蓉说不一定吧,赵鹏安慰乌日乐,一会再去侦查一下,东厢房后边小房上边通风处是个机关,有纱网挡着,挂着一些干蘑菇,打开花砖,从孔里看里边一清二楚。
宋蓉也要跟着,赵鹏说小房里边很黑,土匪看不见,只要我们别搞出动静来,可是你的脚不方便,她说,我会小心的,你放心。
土匪们经常利用北间的地窖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每次来都住这间,这个地窖本来是上任店主放东西用的,由于生意萧条,李臻来了后就把它废弃不用了。
尖嘴猴腮是个小头目,让高个子把那个岁数大的拉上来,其他两人就挽起袖子,七手八脚地把捆着的一个女人从地窖拽上来。
女人脸朝上,几天没吃饭有气无力的样子,嘴被棉花套子塞着,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带。胖子扯出她嘴中的棉花套子,拽开蒙眼睛的黑带子。问你丈夫叫巴特尔吗,他都跟你们大窝铺的谁联系?尖嘴猴腮气势汹汹,女人一声不吭,用眼睛斜视着他们。
你丈夫干啥去了,回来都见了谁,是不是姓唐的妇女主任?胖子边问边踢了她一脚,女人干脆瞪了他们一眼,一声不吭。你不会说汉话吗?尖嘴猴腮狂吼。
女人又白了他一眼。死老蒙古娘们,欠抽,说出你丈夫都跟谁联系,就饶你不死。女人倔强地把脸转了过去。
呸,这头猪,死老蒙古!‘舌头再硬也顶不出腮’。来,给她用香刑,看她说不说!尖嘴猴腮大叫着,他们很快把一捆很粗的香点着了,顿时屋内青烟缭绕。
几个土匪扯了块毛巾,把女人拖到赵鹏他们看不到的墙角处,拿着香的那个高个子就跟着去了,接着传来一声声惨叫,宋蓉的心揪得紧紧的。
过一会,烟放没了,那女人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他们又从地窖里拽上另一个女的,尖嘴猴腮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兴致勃勃地瞅着女人。
女人长着一张桃花脸,虽然有些憔悴,却不失几分妖冶。被拿掉嘴里的棉花套子和眼上的蒙布之后,她机灵地观察了一下,然后柔声柔气,说几位爷,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都成,我的丈夫叫阿都沁,他一直在家放羊,没干啥得罪你们的事啊!
土匪们七嘴八舌,吆哈,挺俊的小娘们呢!女人声音特动听。唉呀妈呀,我叫马凤英,巴特尔只不过是我大伯子哥,各过各的日子,跟我有啥关系,现在可不施行株连九族的。
尖嘴猴腮眨眨眼睛,小娘们说话挺好听的,你家那个犟女人已经死了,想活命就乖巧点!知道巴特尔回来都见了谁,现在又去了哪里?女人撇着嘴,不知道哇,这几天都不知道他回来过。
尖嘴猴腮继续问,你们村的姓唐的女主任是不是经常跟巴特尔来往?女人鸡啄米一般,是是是呀,那个唐什么芝,跟我大嫂关系好,神神秘秘的,还看不起我,背后说我坏话,以后我给你们盯着她行不,她大娘的丫头叫乌日乐, 这几天就在家,昨天跑出去了,一定能找的到,她读过书,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