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村

回去躺在床上才发现，住在这里比较尴尬的是，晚上去厕所怎么办，啤酒喝多了，有点尿急，穿上拖鞋就往楼下跑去，以后要不要准备一个便壶，不然冬天咋办。院子里静悄悄的，月光似水撒在院子，映照出实物的影子，边走自己的影子随行，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急急忙忙上完厕所，躺床上睡了。

早上，到食堂吃过早饭，继续到办公室看材料。九点过一点，副主任曹雪回到办公室，穿着的风格还是昨天那样，只是换了一个颜色。边进屋子，边对子健说，“昨天晚上在村上吃了晚饭，回来比较晚，没有来的及写宣传信息，你这会赶紧写写。”子健心想，还用得着写信息嘛，朋友圈已经传遍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写信息。“郝平书记深入悬崖村调研指导脱贫攻坚工作”，标题就用这个了。“7月3日下午，郝平书记一行深入悬崖村，……，”很快就把信息写好交给曹雪副主任，她仔细读了一遍，俯过身子给子健说，这几个地方需要修改修改。子健一抬头，两个白色大球晃动，真的很大哈。不敢多看，盯着稿子听曹雪指示，写宣传信息要注意平实，过多的形容词要删掉，比如顶着烈日、冒着酷暑，这就说多了，是在诉苦，还是歌功颂德。还有参加调研的人要加上，我昨天去了，你没有写上。子健立即回答，“明白了，按领导指示要求修改。”随即修改好稿件，交给曹雪。

曹雪没有安排其他事情，子健又坐下来，看电脑里面的资料，也不跟曹雪聊天，倒是曹雪不停地接电话，一会儿有人邀请晚上进城吃火锅，一会儿有人请她到哪里坐坐。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罗子健，下午跟我一起下村去。”子健回头一看，是王镇长。“好的，听领导安排。”感觉有点语无伦次。王镇长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完就离开了。倒是曹雪的眼光里有点儿复杂，嘴上却说，“跟领导下乡进村是件好事，多熟悉熟悉村上的情况也好。”子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没有说话，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下午2；00左右，一个黝黑的小平头敲开子健的房门，“赶紧下楼，领导已经在车上了。”子健赶紧跟着小平头出来，院子里停放着一辆黑色的大众越野车，马达已启动，准备立即出发。让子健感到为难的问题，是自己该坐哪个位置呢，第一次跟领导出差。小平头似乎明白子健的心思，催他赶紧到坐到副驾驶上。子健紧张地坐进车里，半转身看着王镇长，“镇长好，不清楚具体出发时间，让领导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镇长戴着大大的墨镜，感觉把整个脸都遮住了，看不到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冰冰地道，“去泗水村”，然后就不说话了。

子健坐在车里，感觉浑身不舒服，想给镇长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也不知道镇长喜欢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小平头认真地开着车，不说一句话。车里安静中略带尴尬，马达声和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入耳朵，一股股淡淡的香味随着循环空调飘过来，既像香草，又似米兰。小平头知趣地打开车载音响，放着王菲专辑，“风雨之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估计镇长平时喜欢王菲的歌，子健听着，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开始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泗水村不是花姐的老家嘛，昨天晚上才听说，今天就道泗水村去了，这是不是缘分呢。”

车顺着山路，逶迤着向泗水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