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饭，两个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春晚。

陈欲的生活很单调。

别墅虽然很大，活动范围却很小，他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做着合乎规矩的事情，跟一个合格的演员没有什么区别。

宋锦添自然是看不进去春晚的，只是找个借口，多跟陈欲相处一段时间罢了。他把陈欲抱在怀里，小声说：“怎么还是一把骨头啊？”

“我不容易长胖。”

“烦死了……”身后人烦躁地嘟哝两声，“这么瘦，一捏就碎了，都养这么久了，还没养胖。”

哪有这么容易就胖了啊？

陈欲把视线放在春晚形形色色的歌舞表演上，却觉得索然无味。近年越发觉得，春晚没了年味，变成了一场喧嚣的形式，让人昏昏欲睡。

兴许是察觉了陈欲的走神，宋锦添就说：“你若是不想看电视，我就陪你聊聊天。”

他捏着陈欲纤细的手指，低眉顺眼的，“跟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吧。”

“我妈是个很漂亮的农村女生，努力读书，考上大学，全家人到处借钱，才把她送到大学。”他说话语速很轻快，听不出喜怒哀乐，“或许我妈真的以为自己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吧，包括她后来遇到我爸，她都以为是自己的幸运。”

“实际上我爸早就订婚了，他对我妈，只是见色起意罢了，有钱人，见一个爱一个，玩玩而已，当真的只有我妈一个。”

“我妈怀孕以后，我爸结婚了。当然，新娘不是她。我妈就疯了，认为都是我的错，疯疯癫癫的，动不动就打我，让我要笑，说要讨爸爸欢心，要让爸爸回来。”

“其实我希望她去死。”

“……”

“你睡着了吗？”

陈欲呼吸平稳，头靠在沙发上，毯子搭在他的膝盖上，整个人蜷缩在在一起，像一只入冬的小松鼠。

难得想跟他聊聊天，这人睡得倒挺快。

宋锦添也不吭声，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入怀，听着春晚无聊的笑话，直到夜深人静，电视里响起难忘今宵的时候，陈欲翻了个身，才从他怀里悠悠转醒。

“醒了？”

“嗯……”陈欲揉着眼，“几点了？”

“马上十二点了。”

“抱歉，睡着了。”

“没事，还困不困？不困带你出去放烟花？”宋锦添眼眸闪闪发光，依稀像星星坠落其间，一笑起来，总让人摸不清东南西北，心脏怦怦直跳。

“一把年纪了，放什么烟花……幼稚……”陈欲正说着，却被拦腰一把抱起来，飞快地被甩了个圈！

“新年快乐！一起出去放烟花吧！”宋锦添这样说。

他脚落了地，仍是惊魂未定，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被当成小孩子对待，自然是惊讶的。

他叹了口气，答：“你若是喜欢，那便去吧。”

这年头城市管的严，烟花爆竹一类都不让燃放。宋锦添执迷不悟地去别的城市买了大量烟花回来，带着陈欲爬到楼顶上去，两个人蹲在地上就开始放烟花。

陈欲冷得鼻子通红，看着一大箱烟花，不知道要玩到几时，颇为无奈道：“虽然是你的私人别墅，但也建在城市中心，你放噪音太大的烟花，会被发现的吧。”

宋锦添手里拿着一个体积很大的圆筒形烟花，微笑道：“管他妈的，反正都放了，要玩就玩个大的。”

陈欲就点燃一根仙女棒，慢吞吞地说：“我不跟你一起犯法，我只玩这个。”

“嘿，陈欲！”宋锦添突然把点燃的烟花对准了他，吓得陈欲下意识拿手遮住了脸，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却发现那烟花光燃不炸，原来火药已经被倒出来了，只留了一根引线。

宋锦添笑：“吓到了？”

“……”

陈欲说：“你总是这么无聊。”

“好了，放烟花就开心点。”

烟花在夜空里炸开，照亮了陈欲的脸，一时间，他清冷的眉眼也染上了艳丽，似乎透出了几分笑意，温柔从眼尾偷偷溜了出来。

他侧过头，借着烟火的光去偷看宋锦添。

猛然发现那个少年其实没什么变化，还是喜欢站在阴暗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就弯眸一笑，笑得纯良。

如果，他们可以回到最开始就好了。

只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站在楼顶，冷风吹过来，陈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乖乖地缩进了宋锦添怀里，眼眸子亮晶晶的，“好像还有人在放烟花。”

“那是当然。大过年的，不放烟花怎么过得去？大半夜爬起来偷偷放烟花的绝对不只我们两个。”看见陈欲脸上有了点活气，宋锦添跟着乐呵起来。

虽说他不懂过年的习俗，但他可以上网查阅资料啊。

网上说，带老婆出来放烟花，是最浪漫的事情了。

果然没错。

“那边，是灯会吗？”

站在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