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生尽毁。
只见司马熙雯款款地走到中间来,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向司马晞和应王妃下拜,陈谦才想起来这两天在家学的礼仪,忙跑过去,跪倒在司马熙雯旁边,也磕了三个头。
礼毕,司马晞和应王妃说了几句勉励之言后,陈谦陪同司马熙雯出了中堂,走到王府早已准备好的大红花轿前,上了轿子,跨上紫骅骝,辞别出府。
陈谦骑马走在前,大红花轿在后,顶着炎炎烈日,沿着清溪向秦淮河方向一路走来。
还没到乌衣巷陈谦已是汗流浃背,心里不断诅咒这个鬼天气,居然没有一丝丝凉风,荷香给他脸上敷的粉也因不住擦汗,成了个花脸。
当来到乌衣巷时,轿子密密麻麻排了一溜,一直排到广陵公府门前,看起来客人们已经到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声喊道:“新娘子来啦……”
陈谦抹了一把汗,一看,是那个白白胖胖的姚硕德站在大门口的巷子中央,又蹦又跳,拍手大喊,不由得也给逗得开怀大笑起来。
随即,鞭炮齐鸣,鼓乐喧天,公府门前,人山人海,烟气弥漫。
陈谦依照学的礼仪,下马后,站在马前等着,由两名丫鬟搀扶着手拿折扇的司马熙雯下了轿子,走过来,陈谦扶着她上了紫骅骝,象征性的侧身坐了坐,再把她扶了下来。
这是东晋引入北方游牧民族的婚俗,新娘进入新郎家的大门前,要先在马鞍上坐一会儿,因为鞍也有平安的寓意。
随即,陈谦和司马熙雯一起走进广陵公府,穿过忙得脚不沾地儿的下人们,二进院、三进院已是摆满酒席,宾客们都站起身来观望新人。
走上中堂,陈谦和司马熙雯一起向坐在中间的陈眕、苗薇行跪拜礼,后,再拜天地,夫妻对拜,四名丫鬟也就是武陵王府的贴身陪嫁丫鬟,陪同司马熙雯去了后院。
陈眕大手一挥,开席!
大家走到三进的大院中,当中主桌中间坐的是陈眕,下首新郎陈谦,上首是苗薇,依次是年过七旬,东晋最老资格的颜含,孔子徒弟颜回的第二十六世孙,衣冠南渡前就追随司马睿的老人;太原王氏的尚书令王述;高平郗氏的前太尉名臣郗鉴之子,光禄大夫郗愔;五兵尚书、侍中蔡谟;江南土著世族代表国子监祭酒顾和等人。
陈谦依次向各位老前辈敬酒,已是头晕目眩,但今日他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继续喝下去。
陈眕带着陈谦,端着酒杯走到第二桌,他介绍来宾,陈谦敬酒。
当端着酒杯走到一名四旬左右的朱色官袍武将面前,只见他脸色黝黑,双目如电,鹰钩鼻子令人感到这是个果敢、狠厉角色。
陈眕介绍道:“此位是龙骧将军、六部尉朱焘。”
陈谦虽然酒有些上头,但心中还是一动,暗道:六部尉,是负责京师警备的最高指挥,我是不是该跟他说说昨天遇到姚苌的事?
脸上赔笑双手举杯道:“多谢龙骧将军能来参加在下婚宴,不胜荣幸。”
朱焘微笑道:“早听说陈家公子年少英武,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恭喜啊。”
说着二人一起举杯共饮。
恰巧这时,有人过来找陈眕说话,趁这个功夫,陈谦在朱焘耳畔低语道:“朱将军,昨日我在清溪大桥上见到姚襄之弟姚苌了,羌人总计有二三百人,身着便装,不知前来建康所为何事?”
朱焘不由得脸色大变,“二三百?此话当真?”
要知道朱焘身负拱卫建康之重任,相当于京畿卫戍司令,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的,这来了几百名羌人,他居然一点不知道,万一出什么事就是死罪啊!
“绝无戏言,我和姚襄他们打过交道,认不错。”
“这……”朱焘略一思索问:“此事你还跟谁说过?”
“再没对别人说过,只有你我知道。”
朱焘脸色凝重,点了点头道:“贤侄,谢谢你的提醒,我马上安排人全城速查,加强警戒。”
陈谦躬身一揖,随着陈眕又去其他桌上敬酒了。
朱焘随即走到另一个桌上,对正在那里跟大家谈笑风生的丹阳尹桓景低声耳语了几句。
丹阳尹也就是京师建康的第一地方长官,军政一把手,是历代皇帝最为宠信人之一。
桓温是谯郡龙亢桓氏,而桓景出自于谯郡铚县桓氏,他是东晋的一名传奇人物。
传说当年中原流行瘟疫,是桓景跟着神仙费长房学艺,在九月九日这一天剑斩了瘟魔,带领百姓登高,插茱萸,饮菊花酒,避开瘟疫。这些习俗一代一代流传下来,这一天也就成为了重阳节。
身材瘦削,皮肤白净,颇具魏晋风度的桓景不动声色,他在座中微笑着对朱焘悄悄说了两句,然后站起身来,向桌上宾客告辞,并没有跟陈家人打招呼,悄悄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朱焘也趁人不注意,独自走开了。
这一切都被陈谦看在眼里,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了心头,虽然喝的面红耳赤,天气炎热,他突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