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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杰感到他好似突然老了十岁似的,心下不忍,遂温言道:“不瞒大将军,安东将军此次派我前来,都跟我讲过了,他对大将军人品也是称赞有加,殷浩之祸也是非常同情,令弟硕德在建康待入亲弟,但万不该剑走偏锋,铤而走险,去偷袭帝都,惹下这滔天巨祸……”
此刻,姚襄已彻底地缴械了,他心道,都是权翼,随即又否定,自己不也是很快批准了权翼的行动部署了嘛,自己也是罪魁祸首。
“请先生回去转告安东将军,我今日就下令收拾准备,后天辰时前空出谯郡。”
“如此甚好,避免了一场血光之灾,大将军宅心仁厚,此乃一大善举。”
姚襄站起身来,负手看着大堂外,长叹一声:“唉……但我们又能去哪呢?”
柏杰只装作没听见,端起身前的茶碗喝了起来,因为这不是他应该开口回答的。
没想到姚襄转身向着柏杰躬身一揖到地,诚恳道:“请先生教我!”
柏杰慌忙放下茶碗,赶紧起身回礼道:“在下何德何能,敢教大将军?”
“先生乃山东大儒,温玉将军更是人中龙凤,他所倚重的人定有过人本事,请先生勿要推脱,给我和部众们指条明路。”
“这……”
“我代二十六万羌族父老,感谢先生!”说着,姚襄又是躬身一揖。
柏杰慌忙再次还礼道:“那在下就献丑了,提供一个方向,仅供大将军参考一二。”
“先生请讲。”
“请大将军借地图一用。”
“先生这边请。”
说罢,姚襄引着柏杰来到大堂西侧的一角,拉开帷幔,露出一副挂在墙上的行军地图。
柏杰抬头注目凝神看了一会儿,略加思索道:“自打石虎手下豫州牧张遇投降苻健后,被封为司空调往长安,其属地许昌暂时兵力薄弱,大将军可前往那里暂居,稳定一下,那里是汉末故都,曹魏五都之一,地处中原腹地,即刻觊觎关右,又可徐图河北。”
姚襄思忖了一会儿,脸上浮出笑意,向柏杰再次施礼道:“先生,请受我一拜,多谢指教,许昌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错,不错。”
“事不宜迟啊,大将军,一旦关中局势稳定,若万一苻健派重兵前往,依许昌的城墙恐比谯郡还难攻克。”柏杰躬身还礼道。
“嗯,我这就派先锋部队率轻骑出发,现在就下令全城收拾家当,今天就陆续出发,前往许昌。”
“在下预祝大将军一路顺利!”柏杰再次躬身一揖道。
“我就不留先生了,请代我向温玉将军致以歉意,我姚襄定会信守承诺,有生之年,羌族决不会有一个人踏进大晋领土!”
“大将军盖世英雄,璞玉浑金,怀瑾握瑜,今日让在下领教了!”说罢,柏杰躬身一揖到地,然后道:“我这就回去向安东将军回禀,就此别过,望大将军保重!”
“好!”姚襄转身喊道:“去把姚绪找来,送先生出城。”
送走柏杰后,姚襄立即下令姚益、王黑那各率轻骑五千马上出发,奔袭许昌,令度支校尉薛赞为谯郡迁徙总指挥,全城总动员,分批向许昌进发。
自此,羌族部众扶老携幼,推车挑担,牛马驴骡各种交通工具,又一次开始了大规模的迁徙。
第一场凛冽的寒风扫过,进入初冬的淮北大地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姚襄站在城头,望着官道上顶风向西行进的父老乡亲,心情也降至冰点,等待他们的是福是祸?造化弄人,历尽千辛万苦南来,如今他们又要回北方了。
山桑城外,人喊马嘶,旌旗飘展,七万大军,绵延数里,整装待发。
顶盔挂甲,穿戴整齐的陈谦精神抖擞,胯下紫骅骝,手提大砍刀,身后大纛上竖行写着“安东将军陈”。
谢石从队伍后面纵马赶来,躬身轻声道:“禀安东将军,后队已准备好,前将军说可以出发了。”
陈谦微微点头,剑眉一挑,细目中射出精光,他抬起左手掌过头顶,向前挥了一下。
“呜……呜……呜……”十几个沉闷而又激昂的牛角号声响起,撼动心魄,接下来是战鼓隆隆,随后,一列列晋军方队,在寒风中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向了北方。
第二日晌午,大军行至涡阳境内时,风尘仆仆的柏杰归队了。
二人并辔前行。
“世海兄,谯郡之行可有收获?”
“一切已办妥,明日大军到达后,谯郡已是空城一座。”
陈谦手捋颌下那根毛眯眼笑道:“世海兄大才,避免了一场刀兵之灾,挽救了数万人的生命,实是裒然举首且功德无量,七万大军及其家属都应感激你啊。”
“安东将军过奖,之所以敢去谯郡,实乃借将军威望素著和光风霁月之怀。”柏杰躬身谦虚道。
“只是可惜,世海兄舍命独闯虎穴,这场首功可是得不到任何封赏的啊。”
柏杰神情一肃,凛然道:“在下并非为升官发财而从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