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暗骂,糜远这小子骗我,你给我等着。
进了牢房,胖狱卒把牢门锁好,粗声道:“这么晚了安心待着吧,别胡思乱想了,有事明天再说。”说罢摇摇晃晃地拿着一串钥匙稀里哗啦地走了。
陈谦打量了牢房,地上有一堆干草之外别无他物,背后是湿乎乎的石头墙壁,三面都是碗口粗细的木栅栏,左右两边也是牢房。
转了几圈后,在干草堆上倚墙坐下,听着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哭嚎声,摇摇头不禁苦笑了起来。
至于吗?不就是一个谣言,就把我逮到这里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谦被一阵阵的叮叮当当金属撞击声惊醒,起来看时,是狱卒提着大木桶分发饭食,用一个大长勺子将黑乎乎的米糊,从木栅栏中间伸进去,倒入木碗中。
当分到陈谦这里时,他看着木桶里的形同大便似的黑黄色糊糊,向狱卒摆了摆手,狱卒也不说话,一脸讥笑的哼着小曲儿提桶走了过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音,陈谦靠墙坐着,隐隐约约听着这是交班了,看来现在应该是辰时了。
不大一会儿,昨晚的胖瘦二狱卒陪着一个满脸威严的瘦高典狱都尉就走了过来,
瘦狱卒指着陈谦向典狱都尉陪笑道:“张都尉,这就是昨晚送进来的陈谦。”
典狱都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人你们不要难为他,上司有令,是朝廷重犯。”
“遵命!”胖瘦二狱卒躬身答道。
“陈谦,在这里睡的可好?”典狱都尉冷冰冰地问。
“烦请您通禀一声,我要见孔大人,宋岐也行。”陈谦站起身来客气地道。
“呵呵,陈谦,大人们都很忙,孔大人身患腰疾已半月未来廷尉府了。”
“哦?那把我关押在此是谁的指令?有何罪状?”
“这就不是小人们职责范围内的事了,小人们只管看守,望安东将军在此只管遵守牢规,免得小人们对你不敬,不用说你,就连龙子龙孙也在此待过,来了这里,都是戴罪之身。”
陈谦深知这些“酷吏”不是好惹的,和他们多说也无益,可也不愿意向他们认小服低, 但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因为此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在京中身为广陵公,正三品的安东将军,居然连一个可靠的朋友都没有,他面对典狱都尉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比如可不可以给谁带个话什么的。
一时间心情沉入了谷底,自己返京已有十余日,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自己,自认自己京中好友、故旧,领导也有,还有父亲的那帮老人……
典狱都尉看着陈谦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见怪不怪,达官显贵初来乍到都这个样子,于是叹了一声安慰道:“陈谦,你还是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吧,多想无益……”
陈谦并未听见他说了些什么,等醒过神来,人已经走了。
拖着冰凉的镣铐,他又回到了墙壁干草处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顶棚,力图理清思路,但还是思绪烦乱。
因为他虽然知道调离谯郡,下诏狱都是因与太后的谣言而起,但毕竟未经过一次审问,始终摸不透对方的意图何在。
在牢里,分不清是白天黑夜,只有一日三餐可以断定,陈谦用脚镣的边缘在地面上刻下了横竖来代表天数。
几日下来,渐渐也适应了狱中环境,偶尔还和路过的狱卒们闲聊上几句,发现狱卒们也并不是冷冰冰的机器,喜怒哀乐,家长里短,也是有着凡尘烟火味道的人嘛。
“喂喂,老兄,今天好像是新市永灵庙的祭祀大典,去了没有?热不热闹?”
“陈谦,你倒是记性挺好啊,我刚从那儿回来,热闹的很,今年增加了好多节目,太彩了,哈哈哈。”
“什么项目?喂,喂,你别走啊……”
想起了庙会上的“桂花栗粉糕”,不禁咽下了口水,那难以下咽的屎状糊糊喝了好几天了。
陈谦从木栅栏缝隙中观察隔壁两间牢房始终无人,还好,自己并不是无事可干。
在现实中,他就喜欢锻炼身体,平板撑,俯卧撑,仰卧起坐……只不过戴着镣铐无法练习拳脚。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第六日,牢房第一次被打开了。
“陈谦,出来吧。”圆脸胖狱卒粗声粗气地喊道。
“胖子,今天是大年三十吧,怎么,我可以走了吗?”陈谦露八齿的憨笑道。
“想什么呢,过堂了。”
“哦,真好,真好。”陈谦兴奋起来,用手托着铁链子出了牢房,跟随胖狱卒“稀里哗啦”向外走去。
左拐右转,穿过长廊,进了审讯室。
里面非常宽敞,两个炭炉烧得通红,温度骤然上升,陈谦的汗忽地冒了出来。
对面是一个一尺多高的平台,上面有五个竖在地上的木桩,两边墙壁上挂着数十种各色铁器,有两个体格魁梧彪悍的狱卒正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