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岂敢,奴才岂敢劳烦格格...”
苏培盛虽然嘴里婉拒,可一双聚光的小眼睛已经盯到了望舒递过来的小食盒上。
银子物件儿,再稀罕的宝贝儿。
他苏培盛也是见惯了的。
可要说送羹汤的,还是头一遭。
望舒从来都明白雪中送炭的道理。
在这冰天雪地里当差,相信任何东西都比不过一碗又鲜美又热气腾腾的羹汤了。
再有,给银子,像是主子赏下人。
可送吃食儿,倒真的像是拿他当正常人一样尊重了。
“公公收下吧,不过是碗羹汤,应该不算越了礼数。”望舒将小食盒交到了苏培盛身边的小太监手里。
能肉眼可见的,苏培盛眉眼飞扬,嘴角带笑。
是打心底里的高兴。
他略微沉吟了阵儿,凑到望舒耳边小声说道:“爷在书房时,是不可进人的,格格别怪罪。”
“哪里哪里,妾自懂得公公难处。”望舒也小声回道。
苏培盛又是一阵沉默,转而将身子压低,更为尊敬的回道:“爷在书房,吩咐不准进人是真,可没吩咐不准人在门口回话。”
望舒听后,与苏培盛相视一笑。
“多谢公公指点。”
“哪里哪里,这成不成的啊,还在格格自身呦!”
望舒自然有数,即便苏培盛不指教,她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只是多了这一层关系,倒能进展的更顺畅些。
望舒站在原地,望着苏培盛端着自己带过来的食盒小心翼翼的进了书房之内。
不一会儿,又空着手出来。
这才缓缓迈着步子向前。
她对着书房大门的方向行了大礼。
嘴里有条不紊的说道:“主子爷,这是妾为您做的鲫鱼姜桔羹,此羹汤最能暖胃,冬日严寒,妾挂心爷的身子,还请爷多饮些,妾白日见了爷,便一直惦念着,做了羹汤便送来了,只想亲自看着爷饮下,这样,才能稍解妾对爷的相思之苦。”
望舒觉得,这世间最不值钱的就是脸面了。
当你吃不饱,穿不暖时,这脸皮又能值当个几两银子?
里头久久未有回音儿,望舒的心里也愈发的忐忑不安起来。
难不成他未曾饮用那汤羹?
正疑惑,或是脑子酝酿着再说些什么。
哐啷——
门被从里头打开。
他一身素色锦衣,衬的他面色冷峻。
“进来!”
胤禛黑着脸,可望舒却是一脸喜色:“爷!”
他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催促道:“还不进来!”
“哎!”望舒回答的轻快,提着裙角就跟着进了门。
而门口守值的太监却都低垂着脑袋,心里却不禁捡了笑儿。
这映月阁的,还真豁得出去。
这等子不要脸皮的话,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
这可是多少世家女做不来的。
不过,瞧着爷还挺吃这套,这不,才寥寥几句,就被请进去了。
书房内熏香冉冉——
各类名贵字画书籍整齐的摆放在木质书架上。
望舒打量了一圈,回身正好对上胤禛望着她的眼。
望舒:“爷...这羹汤是温中和胃,理气止痛的,算是药膳,时常喝些也能调养脾胃,这可比苦哈哈的药汤好....”
胤禛:“从哪听的我患胃疾。”
望舒:“妾无需听说,前些日子侍奉主子爷,见爷时常看书而将膳食晾在一旁,久久未动,而夜间常能听见爷忽的坐起或是蜷缩一侧,只怕是胃疼.....”
望舒一边说话一边将装有羹汤的食盒盖子打开。
而自己手写的纸信却早已不翼而飞。
此次前来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在门口的招数不顶用。
那自己亲手写的书信想必还能派上些用场。
才想着书信的事儿,竟忘了自己一时口快。
这主子爷的饮食、习惯,又怎容她来揣测。
“妾,一时失言,还请主子爷责罚!”望舒立马将手里盛好的羹汤放置一边。
扑通——
跪倒了胤禛的面前。
他似有所思一阵儿,手里还攥着书。
眼角往跪在地面的望舒身上扫了一眼。
“什么汤?”他淡淡问道。
“回主子爷的话,是鲫鱼姜桔羹。”望舒不敢抬头,轻声回道。
“先起来吧。”
得了胤禛的允准,她这才起身,见他眼神示意要喝那羹。
望舒连忙取了已经盛好的羹汤,送到他的眼前儿。
“你的字,谁教的?”胤禛用汤匙舀了一小勺,送入嘴里细细品尝。
而眼神却直勾勾的望着书桌前平铺着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