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国那天，“睿，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房间里空荡荡，并没有得到回应，刚刚是出现了幻觉，他沮丧的低下头，摇了摇头，苦笑着，这种感觉，没有感同身受。

他光着脚，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淡淡的回望浴室，“是幻觉？为什么那么真实？”，走到酒柜前停了下来，拿出一瓶白酒。

“是不是喝醉了就能见到你，你说，你告诉我？”，他怒吼着，正对着张子睿的写真坐了下来，眼泪不自主的流下来。他恨，为什么在父母去世不到一个月，在自己生日当天，为他准备了蛋糕，先祝他生日快乐，再狠心的提出分手，做的太绝了，既然留下他，为什么还要把他推入深渊。

“你说，所以爱会消失，对吗？”，他哽咽的抽泣着，“你说过会一辈子爱我，你的爱，只给我一个人，现在呢？你在哪？”，喝了一口酒，“你说你要结婚了？和谁？”，再喝。

一段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怎么可能说释怀了，就释怀了。清醒时看上去没事，那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活下去的借口罢了，他心有不甘，可那又能怎样？他还有外公外婆要赡养，父母留下的公司不能毁在他手里。

张晓楠知道老板的规矩，不管去哪里，坐什么交通工具，李晨边上一定是空座位，至于为什么，这不是一个聪明的秘书应该打听的，她是李晨用的最久秘书是有原因的。

每一次，他都希望坐在他身边的人是他的爱人，这次去英国也一样，这样他会感觉张子睿一直在他身边从未离开。

大学毕业没多久，他接管了父母的公司了，那以后夫妻俩属于半退休状态，打拼多年，为李晨铺好了路，他们也要享受一下生活，过过二人世界。张子睿大学专业法律，后期选修了国际贸易，李晨一直以为他是为了家族继承，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上大学之前，张子睿就已经在为留在他身边做准备了，他做的一切为了李晨，当他爱上李晨以后，他就是为李晨而活，他从来没有奢求和李晨在一起，但张子睿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要李晨开心，留在他身边，能经常看到他就可以了，为此他尽全力努力做一切。

张子睿从来没有告诉过李晨，是他先爱的，先暗恋了李晨三年。

“当初我应该接受那个给我写情书的女孩，起码我不会被抛弃”，他声音沙哑的说，“张子睿，你知不知道被留下的那个人有多痛苦，为什么？”，他的语气带着嘲讽，他在笑他自己，哭的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艰难无比，他喝多了。

人总在醉酒时才会说出平时不敢说的话，平日里他压制着自己。包括张子睿搬走的那天，他都没说一句话，他就静静的看着，最后张子睿只拿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衣服、鞋子，除了身上穿有的，其他的都留下了，他们身高差不多，在一起的时候不分你我，他们亲密无间，私下就是一对恩爱的爱人。

过了好半晌，再没有说话，他睡着了，终于安静了，心里的愤恨宣泄出来，痛快了。

六百八十二天，足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他以前太幸福了，有张子睿庇佑他，宠他，爱他，这样的落差，一时他是没办法走出来。

睡梦中，他看到张子睿打横将他抱起来，放回他们的床上。

现实和梦境真的让他分不清了，就好像那年去北方滑雪，他也做过类似的梦。这件事是他的秘密，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直到后来他们恋爱，才和张子睿自嘲过。

睡梦中，张子睿结实的手臂自然又熟练的攀附在他身上，微凉的嘴唇在他的唇瓣上用力的吻下去，“睿，抱紧我，好吗？”，那种触感很奇妙。

“喝完酒还真闹腾”，张子睿心想。这一次他是对着屏幕说的，还是他真的回来了呢？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晨就醒了，莫名的失落油然而生，又是梦！抓了抓头发，点燃一根烟，多年不碰了，抽起来略显生疏。

起身走到露台，坐下来，马上就日出了，在一起十年，早已习惯彼此的存在。他自己怀念十年的所有，似乎都如过眼云烟，张子睿呵护过他，冷落过他，但对他的疼爱李晨是铭记在心的。所以清醒的时候他是感恩的，至于昨晚他后来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有意无意也好，他不想记得。

手机响一声，是短信提示音，以前的副班长柳絮“门卫刘大爷，昨天去世了，明天会在举行告别仪式，你来吗？”

李晨看到眉头紧锁，“睿，我们在不在一起不重要，你在谁身边不重要，你要健康、快乐的活着”，他别无他求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子睿的写真，有一丝落寞和孤独。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落寞都被张子睿尽收眼底，和平时一样，他的样子让人心疼。

张子睿的性格比较内敛，做什么事就是一心为李晨，不说，不表达，虽然李晨在对他表白稍有察觉，可那时他就认识是兄弟。

所以他从不苛求李晨为他做什么，他们的性格不同，所以说话的方式不同，做事的态度不同，他始终觉得，如何让李晨完完全全的了解他，看到他的劣根性，他的阴暗面